萨博收起笑容，快步上前，检查了一下两人的脉搏，确认已经没了生命迹象，才抬头看向千岁。
“这里不能久留，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万一引来其他海贼或者海军的人，会很麻烦。”
千岁点点头，随手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得像刚才只是踩死了两只蚂蚁。
“走吧，回去。”
萨博没再多说，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焰药剂，洒在两具尸体上，又拿出打火石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很快吞噬了尸体，连带着地上的血迹也被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股焦糊味，在混乱的巷子里很快就会被其他气味掩盖。
萨博走上前，递过一块干净的手帕。
“没伤到哪里吧？”
千岁接过手帕，擦了擦指尖的血迹，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手有点脏。”她低头看了看裙摆上的血渍，皱了皱眉，“回去得赶紧换条裙子。”
萨博看着她这副淡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
等两人回到酒店时，夜色已经深了。千岁洗完澡换了条干净的裙子，坐在窗边喝着牛奶。
萨博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想起刚才她动手时的利落和那句辛辣的嘲讽，忍不住开口。
“千岁姐，你刚才那句话…还挺犀利的。”
千岁抬眼看向他，眨了眨眼。
“哪句？”
“就是…鹌鹑蛋那句。”
萨博说着，耳根微微泛红。
千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猫耳轻轻晃了晃。
“他们自己凑上来找骂，总不能让我跟他们客气吧喵。”
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萨博心里忽然觉得，刚才巷子里的寒意都消散，也跟着笑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多了几分难得的温馨。
萨博将一张最新的悬赏令摊在桌上，纸张上印着千岁的清晰画像，下面“10亿贝利”的数字格外刺眼。
“刚才你洗澡的时候，我去楼下酒馆找老板要的最新悬赏令，那两个海贼说的没错，千岁姐，你最新的赏金确实涨到10亿了。”
他指尖划过悬赏令上的数字，眉头紧锁。
“这么短的时间，从5亿直接翻一倍，太蹊跷了...除了得罪天龙人或者海军高层，没别的事能让赏金涨这么快。
千岁姐，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大人物？”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毕竟天龙人在海上的权势无人敢惹，一旦触怒他们，被疯狂追加赏金再正常不过。
千岁刚喝完牛奶，闻言放下杯子，舌尖轻轻舔舐过唇角残留的奶渍，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语气却异常平静。
“5亿那次，是赤犬元帅公报私仇，因为我之前坏过他的事。至于10亿…是因为我在圣地玛丽乔亚，杀了一个天龙人喵。”
“纳尼？！”
萨博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后滑了半米，他瞪圆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岁姐，你竟然杀了天龙人？还在玛丽乔亚？！”
他太清楚圣地的守卫有多森严，天龙人身边更是有海军大将和神之骑士团双重保护，别说杀天龙人，就算靠近核心区域都难如登天。
更让他震惊的是，她杀了天龙人后，竟然还能活着从玛丽乔亚出来，甚至和香克斯一起被神之骑士团的人送回革命军总部。
这里面藏的秘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千岁看着他震惊的模样，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忽然开口。
“费加兰德家族，你知道吗喵？”
萨博的心脏猛地一沉，下意识点头。
“自然知道。现任神之骑士团团长，费加兰德·夏姆洛克，就是这个家族的人，他是伊姆最信任的爪牙之一，实力深不可测。”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离谱的猜测，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千岁姐，你突然提这个家族…难道你杀了天龙人后，是他们出面帮你摆平的？”
除了神之骑士团，他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在圣地保下一个杀了天龙人的人。
千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眼底的平静被一层淡淡的凄楚取代。
她扯出一个极浅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反而像被月光冻住的花，看得萨博心口一阵发疼。
“我另一个全新的身份…是他的妹妹喵。”
“轰”的一声，萨博只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一道惊雷！
他终于明白龙为什么要让自己密切观察千岁的状态，也终于明白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沉重感来自哪里。
成为神之骑士团团长的“妹妹”，这根本不是保护，而是更深的束缚！
他甚至不敢想，她为了这个“身份”，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萨博再也忍不住，猛地向前一步，伸手将千岁紧紧拥进怀里。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千岁姐…不要怕。”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坚定。
“就算面对的是神之骑士团，就算对手是伊姆，我也会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面对！绝不退让！”
怀里的人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轻轻放松下来，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萨博能清晰感受到她呼吸间的微凉，也能隐约察觉到她指尖的轻颤。
原来再强大的她，也会有需要依靠的时候。
他悄悄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心里暗暗发誓。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护好她，绝不能让她再落入更深的深渊。
客厅里的灯光柔和，悬赏令还摊在桌上，10亿贝利的数字依旧刺眼。
萨博的怀抱温暖得像午后的阳光，千岁埋在他肩头，能清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那节奏沉稳而坚定，让她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了几分。
可心底的担忧像藤蔓似的疯长，缠得她喘不过气。神之烙印的力量越来越强，她偶尔会在夜里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意志在试图吞噬自己，万一哪天彻底失去神智，变成伊姆的傀儡，后果不堪设想。
犹豫了许久，千岁还是轻轻开口，声音很轻，却像冰珠落在琉璃上，带着一丝易碎的决绝。
“萨博，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神智，做出了伤害你们的事情，请不要犹豫喵，杀了我。”
怀里的温度似乎瞬间降了几分。
萨博拥着她的手臂猛地一紧，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千岁姐，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你一定会好好的！”
他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她说的那种场景。亲手杀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那比杀了他自己还要难受。
千岁却轻轻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攥住他后背的衣料，动作带着几分依赖，语气却异常平静。
“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说给萨博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能在这个世界遇到你们，能拥有千弗里、艾瑞拉，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上苍垂怜，让我多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