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场上的狂嚎声终于停了。
李云龙像条脱水的鱼，瘫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那挺滚烫的mG42，脸上又是泪又是土，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的……都是我的……”
孔捷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腿肚子：“行了，老李，别丢人了。全团的兵都看着呢，你还算个团长吗？”
“滚！”李云龙眼睛一瞪，把机枪抱得更紧了，“你懂个屁！这他娘的不是枪，这是祖宗！有了这二十个祖宗，老子敢去捅坂田联队的！”
赵刚没说话，他只是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那堵被撕开的土墙。豁口边缘的泥土，被高温的弹头烧灼得发黑，有些地方甚至呈现出琉璃状。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指尖传来一阵灼热。
他的心，比这豁口还要烫。
这已经不是战术层面的提升了，这是降维打击。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如果把这二十挺机枪用在一个狭窄的防御正面，那会是怎样一幅地狱般的景象。任何冲锋，都将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何雨柱走到李云龙身边，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团长，枪是你的，跑不了。可这东西，是个吞子弹的无底洞。”
一句话，把李云龙从狂喜中拉回了现实。
他愣了一下，猛地想起了什么，拉着何雨柱就往窑洞跑：“走走走，回屋说！这事儿不能让外人听见！”
指挥部的窑洞里，门被关得死死的。
李云龙把那挺mG42像供菩萨一样放在桌上，又亲自给何雨柱倒了碗水，这才搓着手，一脸紧张地问：“柱子兄弟，不，叔！你跟叔说句实话，这玩意儿……还有刚才那二十万发子弹，打完了……还有吗？”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宝贝再好，要是成了绝户，那就只能当个摆设，看着心疼。
孔捷和赵刚也竖起了耳朵，这关系到独立团未来的家底。
何雨柱喝了口水，慢悠悠地开口：“有是还有，不过……”
“不过什么？”李云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得拿东西换。”
“换？拿什么换？”李云龙一拍胸脯，“你开口！是要人还是要枪？只要我李云龙拿得出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何雨柱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拿鬼子的命换。”
窑洞里瞬间安静下来。
李云龙三个人都愣住了。
“啥意思？”孔捷没听明白。
“意思很简单，”何雨柱放下水碗，“我这批货，来路有点特殊。对方不要钱，不要大洋，就要鬼子的人头。杀的鬼子越多，官越大，能换来的东西就越好。”
他这套说辞，是早就想好的。凭空变出东西太惊世骇俗，总得有个由头。这个“神秘军火商”的身份，最合适不过。
李云龙的脑子转得飞快，他眼珠子一亮，瞬间就信了七八分。这世道，什么怪人没有？没准是哪个跟小鬼子有血海深仇的海外华侨，或者是什么神秘组织。管他呢，只要有枪有炮，对方就是要天皇的裤衩，他李云龙也敢去扒下来！
“我懂了！”李云龙一拍桌子，震得那挺mG42都跳了一下，“杀人换装备！他娘的，这买卖划算！柱子叔，你放心，从今天起，咱们独立团别的没有，鬼子的人头，管够！”
赵刚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比李云龙想得更多。他看着何雨柱，试探着问：“柱子同志，你说的这个‘对方’，可靠吗？他们的政治立场是什么？”
“可靠。”何雨柱言简意赅，“他们的立场只有一个：弄死所有侵略者。”
这个回答，滴水不漏。赵刚点了点头，没再追问。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只要枪口是对着敌人，那就行。
“那这二十挺机枪，怎么用？”孔捷把话题拉回了正轨，“这玩意儿射速太快，一个连的弹药储备，不够它打五分钟的。要是分散到各个连，一旦打起来，后勤根本跟不上。”
“谁说要分散了？”李云龙把眼一瞪，大手一挥，“老子要把全团最精的兵都抽出来，单独成立一个机枪连！不，机枪营！直接归我管！老子要亲自当这个营长！”
“胡闹！”赵刚立刻反对，“你一个团长去当营长？像什么样子！再说，兵抽出来，谁来教？这玩意儿跟歪把子、捷克式完全不一样，换弹链，换枪管，都是技术活。没人教，给你也是个烧火棍。”
李云龙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赵刚说的是实话。他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忘了这茬。
就在他犯难的时候，何雨柱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扔在桌上。
册子的封面上，印着一行字：《mG42通用机枪速成训练手册》。
李云龙、赵刚、孔捷三个人，脑袋“嗡”的一下，齐刷刷地凑了过去。
赵刚一把抢过册子，飞快地翻开。里面全是印刷精美的图画，从机枪的分解结合，到不同射击姿势的要领，再到如何快速更换滚烫的枪管，甚至连不同距离下的弹道修正表都一应俱全。
每一个步骤都画得清清楚楚，旁边还有简单的文字说明。别说老兵，就是个不识字的新兵蛋子，照着图比划，也能学会个七七八八。
“我的亲娘……”孔捷看着那本册子，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这……这玩意儿都有？”
赵刚的手在抖。他不是没见过军事教材，可这么详尽、这么通俗易懂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本小册子，比一个德国教官在旁边手把手教一个月还管用。
李云龙一把夺过册子，像抱着稀世珍宝一样，在脸上蹭了蹭，然后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警惕地看着赵刚和孔捷，生怕他俩抢。
“柱子叔，”他腆着脸，又凑到何雨柱跟前，“这……这手册，还有别的吗？比如什么冲锋枪的，迫击炮的，山炮的……”
何雨柱看着他那副贪得无厌的样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等你能拿鬼子的脑袋换来山炮再说吧。”
“嘿嘿，快了，快了。”李云龙一点也不生气。
有了这本手册，最大的难题解决了。
三人一合计，很快就定了下来。从全团抽调一百五十名精锐，成立一个独立的机枪连，下辖三个排，每个排装备六挺mG42，剩下两挺作为预备。连长，由突击队的张大彪兼任。而突击队，则正式扩编为团直属的特战队，队长，自然是何雨柱。
这个任命，没人有意见。何雨柱现在的身份，在独立团已经超然物外。
天色大亮，肉香飘满了整个山沟。
一口口大铁锅架在空地上，白花花的猪肉混着粉条萝卜，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香气能飘出十里地。
战士们端着饭碗，排着长队，眼睛死死地盯着锅里，口水咽得山响。当炊事员用大勺子，把一块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舀进他们碗里的时候，不少老兵的眼圈都红了。
多久没见过这么多油水了？
他们也顾不上烫，抓起一块肉塞进嘴里，那满口流油的幸福感，让这些铁打的汉子差点哭出来。
“香！真他娘的香！”
“俺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跟着李团长，有肉吃！”
整个驻地，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何雨柱端着一碗肉，和赵刚、孔捷坐在一块石头上。他吃得不快，但每一口都很实在。
“柱子，你这次可是给咱独立团立了大功了。”孔捷一边啃着一块大骨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不光是这几万斤肉，更重要的是，让弟兄们心里有了底气！”
赵刚也点了点头，他看着周围那些狼吞虎咽的战士，眼神里多了一丝暖意。他知道，这一顿肉，比他讲十次政治课都管用。它让战士们最直观地感受到，打胜仗，是有好处的。跟着团里干，是有奔头的。
就在这时，李云龙端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碗，走了过来。他碗里的肉，堆得像座小山。
他一屁股坐下，把碗往地上一放，看着何雨柱，咧着嘴笑：“柱子叔，这就算是你的上任饭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独立团的特战队队长，兼全团首席教官！全团的兵，除了我，都归你练！你看上谁，直接领走，不用跟我打报告！”
这权力，给得可不是一般的大。
何雨柱也没客气，点了点头：“行。”
李云龙见他答应，更高兴了。他扒拉了两口饭，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叔，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
李云龙搓了搓油乎乎的手，眼睛里闪着贼光。
“你看啊，咱们现在有冲锋枪，有撕布机，腰杆子硬了。东头山本那小子的特工队，不是牛逼吗？不是号称帝国精锐吗？”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咱们……啥时候去干他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