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炸响的瞬间，楚狂歌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原本抱着沈志刚往老槐树方向疾冲，听见楼下传来的第一声枪响时，膝盖猛地一弯，带着沈志刚重重砸向地面——两人顺着大理石台阶滚进雕花护栏后，碎石子硌得他后背生疼，却比子弹穿胸强百倍。
“龙影！”他压着沈志刚的肩膀吼了一嗓子，余光瞥见自家战友正猫腰贴着走廊墙壁，右手已经摸出战术背心上的闪光弹。
龙影的战术靴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转身时黑色作战服下摆扬起，精准将闪光弹掷向楼梯转角——“轰！”刺目的白光裹着震耳欲聋的爆鸣，三个端着突击步枪冲上来的武装分子瞬间捂住眼睛，枪管乱晃着扫出一串子弹，将天花板的水晶灯打得碎片四溅。
“楚哥！东侧窗户有狙击手！”凤舞的声音在耳麦里带着电流杂音，“他们用热成像锁定了你们位置！”
楚狂歌额头渗出冷汗。
他反手扯下沈志刚的银手环套紧自己手腕，金属凉意顺着皮肤爬进血管——这是刚才从沈志刚那儿抢来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不简单。
此刻沈志刚像滩软泥瘫在他怀里，那张哭花的脸这会儿白得像张纸，喉结还在不住滚动，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藏着什么秘密。
“林虎！后门情况？”楚狂歌对着耳麦喊，同时侧头看向阳台方向——老槐树的枝桠被探照灯照得透亮，可树下已经涌上来七八个端着霰弹枪的人，枪口正对着他们刚才跃下的位置。
“他娘的！”林虎的暴喝炸响在通讯频道，“后门被混凝土封死了！老子踹了三脚，墙皮都没掉！”紧接着传来金属撞击声，“老子抄起破拆锤了，奶奶的——”
“叮！”
一声脆响，楚狂歌右边的护栏突然迸出火星。
他瞳孔骤缩，猛地将沈志刚往怀里一带——一颗子弹擦着他左肋飞过，灼热的气浪掀开他的作战服，在皮肤上烙下条火辣辣的伤痕。
“西南角！”凤舞的声音突然拔高，“他们用无人机投弹了！三十秒后落地！”
楚狂歌咬碎后槽牙。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沈志刚，这老东西的手指正死死抠着他的战术腰带，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叛徒，这会儿倒像根救命稻草似的攥紧他。
“沈志刚，你最好没骗我。”他咬牙切齿，反手将沈志刚甩给从楼梯口扑过来的龙影，“带他先走！去地下车库！”
龙影接住人时连晃都没晃，左手扣住沈志刚后颈，右手的战术刀已经出鞘抵住对方腰眼：“明白。”转身时作战靴在地面碾出个深痕，瞬间消失在走廊转角。
楚狂歌扯下背后的战术背包，摸出两枚震撼弹塞进裤兜。
他深吸一口气，故意直起身子——探照灯的白光立刻罩住他，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目标暴露”喊叫声。
子弹暴雨般扫来，他侧身撞开身边的博古架，青花瓷瓶碎成渣子溅了满腿，趁机滚进走廊尽头的消防栓后。
“来啊！”他扯着嗓子吼，抄起消防斧砍断头顶的电线——火花噼啪炸响，照亮了三个端着机枪冲过来的武装分子。
楚狂歌的右手按在墙面，指尖摸到水泥缝里的凸起——这是龙影教他的“反弹点”，能让子弹改变轨迹。
他举枪瞄准左侧墙面，扣动扳机的瞬间侧身翻滚——两颗子弹撞在墙面上反弹，精准洞穿了中间那个武装分子的膝盖和右边那人的手腕。
“通讯干扰器！”他摸出背包里的黑色装置，用力砸向天花板的摄像头。
电磁脉冲波“嗡”地炸开，耳麦里瞬间一片杂音。
楼下的喊叫声突然变调，有人用对讲机吼“信号断了”，有人骂骂咧咧踢翻了路障——楚狂歌趁机冲进安全通道，顺着防火梯往下狂奔，每一步都震得楼梯扶手嗡嗡作响。
“轰！”
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
楚狂歌脚步一顿，抬头看见二楼窗户炸开的火光——是林虎！
那老小子举着破拆锤从侧墙砸出的窟窿里钻出来，破拆锤尖还滴着水泥渣：“通风道！能通地下车库！”他的作战服肩头撕开道口子，露出下面青紫色的淤伤，“凤舞说只有三分钟！”
“走！”楚狂歌拽着林虎的胳膊往下冲，刚到负一层就听见外面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他猛地刹住脚，透过防火门的玻璃往外看——两辆装甲车的探照灯正扫过车库入口，可车后突然腾起两团火球！
十几个身影端着改装过的霰弹枪从浓烟里冲出来，为首的大高个端着轻机枪横扫，子弹打在装甲车钢板上溅出火星。
“老赵！”楚狂歌眼睛一亮。
那大高个正是赵子昂，退伍老兵联盟的首领，上个月在边境雷区还和他背靠背挡过毒贩。
赵子昂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转头时脸上一道新添的刀疤在火光里泛着红，咧嘴笑出白牙：“小兔崽子，老子等你喊这句好久了！”他扣动扳机，机枪子弹精准撕开装甲车的观察口，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撤！”楚狂歌拍了拍林虎后背，两人冲进车库时正撞见龙影押着沈志刚从拐角跑过来。
沈志刚的裤脚沾着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这会儿正拼命挣扎：“放了我！他们会杀你们全家——”
“闭嘴！”龙影反手给了他个耳光，沈志刚的脑袋撞在车库立柱上，瞬间晕了过去。
可就在他们快跑到赵子昂撕开的缺口时，沈志刚突然抽搐起来。
楚狂歌眼尖地看见他嘴角溢出黑血，冲过去掰开他的嘴——一颗碎成渣的毒囊粘在后槽牙上，黑血顺着下巴滴在地面，滋滋腐蚀出青烟。
“西南……基地……”沈志刚的眼睛翻白，手指死死抠住楚狂歌的手腕，“共生核心……”话音未落，胳膊突然垂了下去，瞳孔涣散成灰白色。
楚狂歌松开手，沈志刚的尸体“咚”地砸在地上。
他蹲下身扯下对方的战术手套，从指缝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一串坐标，和之前凤舞截获的307基地位置完全吻合。
“走！”赵子昂的机枪打光了最后一梭子，踹开地上的尸体冲过来，“后面还有两辆装甲车！”
楚狂歌把纸条塞进胸口的战术袋，反手扛起沈志刚的尸体——这老东西虽然死了，但尸体上可能还有线索。
众人跟着赵子昂的老兵们往外冲时，他听见凤舞在耳麦里急促道：“楚哥，前面路口有检查站！”
“证件呢？”林虎吼。
“我来处理。”凤舞的声音突然稳了下来，楚狂歌仿佛能看见她坐在改装吉普里，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翻飞的样子——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证件打印机，金属外壳贴着大腿，“天亮前，我会让他们看见最想看见的东西。”
身后传来装甲车的轰鸣，火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楚狂歌盯着前方漆黑的公路，手腕上的银手环突然发烫——像团火，烧得他皮肤发红。
他知道，这场突围只是开始，西南边境的307基地，还有那个所谓的“共生核心”，正等着他去揭开更危险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