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根烧红的铁丝，正往楚狂歌耳骨里钻。
他猫着腰冲过最后一段管道，战术靴底擦过金属台阶的瞬间，鼻尖突然窜进一缕熟悉的焦糊味——那是某种能量体过载时特有的气息，和三年前他在边境废弃实验室被银手环烫穿手腕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到了！凤舞的声音带着点喘息，她的指尖在电子锁上翻飞，扫描仪蓝光映得她眼尾发红。
楚狂歌这才注意到她耳后渗着血，应该是刚才躲避流弹时擦到了管道棱角——但她半点没停，指甲盖大小的解码器正往锁孔里钻，密码验证中...还有三秒。
金属门在众人屏息中缓缓开启，霉味混着某种甜腥的化学药剂味涌出来。
楚狂歌的银手环突然烫得惊人，他下意识按住手腕，却见门内控制台后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对方戴着金丝眼镜，嘴角勾着笑，像是等了他们很久。
欢迎来到共生计划的心脏。白袍博士的声音很轻，却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撞出回响，楚先生，你应该没想到，让你在战场上死里逃生的不死战魂，不过是我们淘汰的残次品吧？
楚狂歌的瞳孔骤缩。
三年前那场爆炸的碎片突然在脑海里闪回——他被埋在混凝土下三天三夜，断了三根肋骨，左臂几乎被钢筋贯穿，却在濒死时突然听见银手环里传来轰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当时他以为是奇迹，此刻听博士的话，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你说什么？李铁的枪已经顶住博士太阳穴，但对方连眼皮都没抬。
基因融合实验。博士指尖敲了敲控制台，全息投影突然展开，我们从古代战魂的基因残片里提取活性因子，注入实验体。
但除了楚先生，其他实验体要么当场暴毙，要么变成只会服从指令的行尸。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在看标本，所以你们该感谢他——是他的失败，才让我们找到了真正的终极方案。
终极方案？凤舞突然插话，她的扫描仪不知何时对准了控制台，共生核心...这是要把基因因子植入大脑神经？
聪明。博士的笑更深了，只要在战士脑内植入纳米级共生体，他们就会对指令产生本能服从。
力量、速度、自愈能力都会被放大十倍——当然，代价是彻底的人格湮灭。他看向楚狂歌，而你，楚先生，是唯一一个在融合过程中保持自主意识的实验体。
你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
不，你只是我们的失败品，恰好卡在失控与受控的临界点。
放屁！楚狂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每次使用自愈能力后那种虚脱感，想起第一次觉醒时听见的嘶吼——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神秘力量，而是被强行植入的外来基因在挣扎。
金属墙壁突然炸开，碎铁片像暴雨般砸下来。
楚狂歌拽着凤舞往控制台后滚，抬头便看见个两米高的身影踏过废墟。
那人皮肤泛着青灰色，左眼是暗红色的机械义眼，肌肉虬结的手臂上还粘着没掉干净的混凝土块。
雷豹。李铁的声音发沉，玄武会改造战士的统领，身体强化程度是普通特种兵的三倍。
清剿程序启动。雷豹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他举起拳头，指节处弹出三根寒光凛凛的钢刺，目标：入侵者，格杀勿论。
赵叔！楚狂歌吼了一嗓子。
赵子昂的机枪已经架在倒塌的实验台上，子弹暴雨般扫向雷豹。
但那些子弹打在雷豹胸口，只溅起几点火星——他的皮肤下似乎有层半透明的膜在流动，像液体金属在防御。
李铁，牵制他的下盘！赵子昂的虎口被后坐力震得渗血，小楚，去解决那个博士！
楚狂歌摸向战术刀的手顿了顿。
银手环的热度已经烧穿战术手套，他能清晰感觉到血管里有股滚烫的东西在窜动——那是不死战魂在躁动。
以前每次激发都是濒死时被动触发，这次...他突然握紧了拳。
我要主动试试。他低喝一声，朝着博士所在的控制台冲去。
雷豹的钢刺擦着他左肩划过，剧痛瞬间淹没感官，但下一秒，他看见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
灼热的力量从丹田升起，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雷豹义眼中的红色数据流，凤舞扫描仪上跳动的数字，甚至博士白大褂第二颗纽扣的松动，都在他眼底纤毫毕现。
你激活了！博士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他疯狂敲击控制台，不可能！
共生体应该只能被动触发——
因为我不是你的实验品！楚狂歌的战术刀抵住博士咽喉，告诉我，共生计划的幕后主使是谁？
你以为...我会说？博士突然按下控制台最下方的红色按钮，实验室开始剧烈震动，核心装置自毁倒计时，三十秒。
现在，要么带着秘密陪葬，要么——
小楚！凤舞的声音带着哭腔，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楚狂歌的目光扫过控制台闪烁的数据流。
他想起边境线上战友的尸体，想起每次自愈时脑海里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那些关于战场、关于忠诚、关于绝不屈服的记忆。
三十秒够做很多事。他扯断控制台后的数据线，快速插拔了几个接口，凤舞，接这个！
扫描仪蓝光暴涨，一段加密数据被拷贝进储存卡。
楚狂歌把储存卡塞进胸口暗袋时，余光瞥见雷豹已经掀翻了赵子昂的机枪。
李铁的匕首插在雷豹膝盖上，但对方只是哼了一声，反手就把李铁甩到墙上。
赵叔！楚狂歌冲过去，在雷豹的钢刺刺穿赵子昂心脏前的瞬间，徒手抓住了那只手臂。
钢刺扎进他掌心的剧痛被自愈能力冲淡，他能听见骨骼发出的爆响——这具被不死战魂强化的身体，正在以远超常理的方式对抗改造战士。
他吼着把赵子昂推向凤舞，我断后！
楚狂歌！凤舞的眼泪混着血珠掉在地上，倒计时还剩十秒！
楚狂歌转身看向控制台。
自毁程序的红光映得他眼底一片血色。
他最后看了眼瘫坐在地的博士，对方脸上的震惊还没褪去。
记住了。楚狂歌擦了擦嘴角的血，失败品，也能掀翻整个棋盘。
他抓起地上的战术刀，朝着实验室出口狂奔。
身后传来雷豹的怒吼，混着金属结构崩裂的轰鸣。
当他踏出实验室大门的瞬间，整座地下基地开始剧烈震颤，天花板的钢筋像面条般垂落。
凤舞的手突然抓住他手腕。
众人跌跌撞撞往逃生通道跑时，楚狂歌摸了摸胸口的储存卡。
那里还带着控制台的余温，藏着他力量的来源，也藏着更庞大的阴谋。
共生计划...幕后主使。他对着警报声低喃，我会找到你们的。
实验室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楚狂歌的银手环突然发出蜂鸣，那是能量耗尽的提示。
他回头看了眼被火光吞没的走廊，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火舌——一场更大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