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金辉洒满沧州城。
城中央最大的广场——仁德广场,此刻已是人山人海。一座高大的木台拔地而起,披红挂彩,庄严肃穆。台上悬挂匾额“沧州医道大会”,两侧对联:“岐黄妙手回春术,杏林仁心济世方”。
台下,沧州乃至周边州府赶来的医者、药商、士绅百姓,摩肩接踵,翘首以盼。府衙派出了大量兵丁维持秩序,周通判更是亲自到场,坐在主位观礼。气氛热烈而紧张。
沈渊一身盟主华服,满面红光,与几位气度不凡、显然是外地请来的名医大家坐在台上左侧,谈笑风生,志在必得。柳三娘、李显等人陪坐末位,眼神不时扫向入口,带着冷意。
喜来乐则是一身赵婉儿所赠的天蚕冰绡袍,朴素无华,在赵铁柱几人的护卫下,从容不迫地走入会场。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阵阵骚动。
“喜神医来了!”
“就是他!发明了预防痘疹的神术!”
“看着真年轻啊……”
“今日不知沈盟主会如何考较他……”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喜来乐面色平静,对周通判微微颔首示意,便在自己的席位坐下,闭目养神,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吉时已到,沈渊作为大会发起人和医道盟主,起身走到台前,朗声开口,声音以内力送出,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
“诸位同仁,各位乡贤!今日我沧州医道大会,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实乃杏林盛事!吾辈医者,当以切磋技艺、弘扬正道为己任!近年来,西医东渐,我中医式微,正需我等砥柱中流,守正创新!”
他一番开场白慷慨激昂,引得台下不少老派医者频频点头。
“故而,本次大会,特设‘三关论道’!”沈渊声音陡然提高,“第一关,‘百草辨识’!考较的是我医者立身之本!第二关,‘奇症辨证’!考验的是临证应变之能!第三关,‘方药施治’!乃医道终极之争!”
“三关之后,综合优胜者,便是本次大会魁首,当为我沧州医道之楷模!”
他目光转向喜来乐,脸上带着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笑容:“喜来乐喜神医,近日名声鹊起,医术别具一格。不知可敢在这天下同仁面前,闯一闯这三关,让我等见识一下,何为‘专治天下不服’?”
图穷匕见!直接点名,逼喜来乐闯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喜来乐身上。
喜来乐缓缓睁开眼,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台前,与沈渊相对而立。他目光平静,却自有睥睨之气。
“沈盟主既已划下道来,喜某接着便是。”
“只是不知,这三关,是何人设题?何人评判?”
“若皆是盟主之人,恐怕难逃‘既当球员,又当裁判’之嫌,难以服众吧?”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喜来乐这是直接质疑大会的公正性!
沈渊脸色微变,强笑道:“喜神医多虑了!三关题目,乃是由我与京城来的王老太医、津门的张伤寒家等多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共同拟定,评判亦由他们共同担任,绝对公正!”
坐在沈渊身旁的几位老者微微颔首,算是证实。
“既如此,那便开始吧。”喜来乐不再多言。
“好!第一关,百草辨识!”沈渊一挥手,立刻有学徒抬上十个蒙着红布的托盘。
“这里有十味药材,皆经过特殊处理,或研磨成粉,或炙烤变形,或混杂他物,需在十息之内,辨明其为何药,并阐述其核心药性!错一味,即算失败!”
红布掀开,露出十个瓷碟,里面盛放着形态各异、颜色混杂的药材粉末或碎块,气味也十分混杂。
台下众医者纷纷伸长了脖子,许多人也自忖难以在短时间内完全辨明。
沈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十味药是他精心准备,其中几味极其冷僻,且用了相似药材混淆,他就不信喜来乐能全部分清!
计时开始!
喜来乐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十个瓷碟。初级望气术运转,配合前世今生浩瀚的药学知识,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信息。
他快步上前,手指轻点:
“此碟辛香走窜,色黄,乃姜黄,非 turmeric(英文脱口而出,随即改口)…非川郁金,破血行气,通经止痛!”
“此粉苦涩,色棕,掺有少量泥沙,真品乃雷公藤,有大毒,祛风除湿,活血通络,需炮制得法!”
“此物炙烤过度,形似炭,但气微腥,乃血余炭,止血散瘀!”
“此物混有石灰,真品为海浮石,清肺化痰,软坚散结!”
他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不仅准确说出了每一味药的名字,更点出了其混淆之物和核心药性!甚至包括一些极其冷僻,连台上几位评判都需思索才能确认的药材!
十息刚到,喜来乐恰好辨完最后一味!
全场寂静!
旋即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全对!竟然全对!”
“连‘鬼见愁’(雷公藤别名)和‘海底石’(海浮石)都认得!还指出了混淆之物!”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
台上,沈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王老太医等人则是面露惊容,相互交换着眼神,缓缓点头。
第一关,喜来乐以碾压般的姿态,轻松通过!技惊四座!
沈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怒火,沉声道:“喜神医果然博闻强识!第一关,通过!”
他盯着喜来乐,眼中寒光更盛:
“接下来第二关,‘奇症辨证’!望喜神医,还能如此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