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源返回客栈的时候已经巳时,四叔陈启帆焦急的在大厅来回踱步,刚才客栈小厮已经去县衙打听了,说昨晚县令大人等官员带兵卒奔赴黄河加固岸堤,直到辰时未归,说明那边确实发生问题了
陈启帆没办法只能在客栈祈祷大侄子平安无事
等到巳时,陈敬源终于回到客栈,经过一晚上的忙碌,原本今日的行程只能再议,叔侄俩在客栈又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陈敬源受邀拜访县令李天叙后,婉拒了县令宴会的邀请,最后县令李天叙将陈敬源夜驰救单县的功绩,提交兖州提学政,上报山东提学使及吏部以录其功绩。
陈敬源不知情的是在机缘巧合下,他改变了历史原本于万历三十五年五月发生的单县黄灾,黄河在单县东南决口,汹涌的河水灌入城北四十里范围,致使区域内一片汪洋,大量民舍被洪水冲毁漂流,周边不少州县也连带遭遇水患。
三月七日叔侄二人再次踏上北上的行程,过金州、经济宁府,北上东平洲到达东阿县
因为这里有一个人在后世依然赫赫有名,他就是被后世称为五百年来第一完人的帝师于慎行。
这一路的行程也让叔侄两个看到了北方百姓的水深火热,看着路上沿途流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地踉跄前行,饥民剥树皮、挖石粉果腹,甚至有人易子而食,被求生本能逼得别无选择。
“四叔,你说大明百姓到了这种地步,皇上他知道吗”
看着路边不忍直视的流民陈敬源,道
“可能不知道吧,不然怎么会忍心自己制下的百姓如此饥苦呢”
陈启帆茫然的说道
“是吗,你说的也对,听说皇上很多年都不上朝了”
陈敬源讥笑道
他感觉大明朝从朱元璋一个破碗开始,又要让另一个破碗给毁灭了。历史给人的唯一教训,就是人们从未在历史中吸取过任何教训。他老朱家的天下怎么来的,这些子孙都忘了
看过了这一程的惨况,陈敬源忽然对于慎行的兴趣也减少了,可以说他现在对大明朝这些文官都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点厌恶。作为后世百姓生活过的他来说,万历末年北方的百姓简直活的猪狗不如。真应了那句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的俗语
叔侄两人于四月十日抵达东阿县外,路上行程三天
从外面看,东阿县城高约三丈五尺,城门口有城管衙役及弓手检查来往货物,两人经过盘查路引后步入内城,城内一共有五条街,街边商铺林立,但门可罗雀。
二人边走边问坐车来到永济桥东南看到一座大概占地三亩多的宅子,大门约莫两丈高,呈歇山顶设计,灰瓦铺顶、飞檐微翘。大门为深红木质。入口前是石砌台阶,两侧有石质瑞兽造型的门墩,门口有两个小厮在百无聊赖的闲谈。
陈敬源知道这就是于慎行罢官后在东阿的住址,只是他没有理由进去。他想见见这个在万历朝为官品德、处世格局、学识成就都近乎无可挑剔的张居正徒弟和万历老师。一个是对于其为人做事的敬佩,另一个是陈敬源想听听他这种人对于时局的看法。
再不见就没机会了。他知道于慎行就是死于万历三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还有七个月
“四叔,走吧,先去找家客栈住下”看了一会陈敬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