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位长老也才恍然想起,他们激动欣喜了半天,竟连这位“师叔祖”的姓名家世都还不知道,纷纷眼巴巴地望向慕容晴,等着她的回答。
慕容晴看着他们那副殷切又带着点窘迫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便坦然道:“我是慕容将军府的大小姐,慕容晴。”
“原来是慕容大将军府的千金!失敬失敬!难怪师叔祖气度不凡,眉宇间隐隐有种杀伐果断的将门威仪之感!”
霍山恍然大悟般说道,其他神医也纷纷露出“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的表情。
慕容晴不再多言,目光转向皇宫深处,提醒道:“我们离开宴席已有段时间,想必早有侍卫将情况禀报给了皇上。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面圣一趟,将此事做个了结。”
白芨闻言,深以为然:“师叔祖所言极是。此番能如此顺利寻得师叔祖,确实多亏了大燕皇的鼎力相助,我等理应当面致谢,并陈明缘由。”
随后,慕容晴在白芨、霍山等一众神医的簇拥下,一同前往御书房面见皇帝。
御书房内,皇帝见到跟在神医们身后、神色平静的慕容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心中已大致猜到了结果——看来,这位慕容大小姐,便是医仙谷要找的人了。
医仙谷众神医只是对着皇帝拱了拱手,并未行跪拜大礼——医仙谷超然物外,连各国君主都要礼让三分,历来如此。
而在他们心中,慕容晴已是内定的谷主,地位尊崇,更无需向世俗君王屈膝。
白芨上前一步,声音沉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皇上,天佑我医仙谷,亦佑大燕!经我等仔细查证确认,慕容将军府的大小姐慕容晴,正是我医仙谷上一代老谷主早年游历京城时,秘密收下的亲传弟子!亦是我医仙谷当今唯一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皇上虽然已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确凿的确认,还是感到十分惊讶。
他看向慕容晴,好奇地问道:“慕容大小姐,你既是医仙谷高人的弟子,身怀如此机缘,为何此前从未听你提起过?慕容将军可知情?”
慕容晴早已备好说辞,上前一步,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追忆与感伤,缓缓道:
“回皇上,此事说来话长。臣女约莫五六岁时,曾在家仆带领下于府中湖畔玩耍,不慎失足险些落水,幸得一位路过的老者出手相救。”
“后来与他闲聊片刻,不知为何,他便说与臣女有缘,是修习他家传‘生机秘术’的好苗子。”
她语气微微一顿,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那时臣女年幼懵懂,不知‘生机秘术’为何物,只以为是种好玩的小戏法,见他慈祥,便懵懂答应了。之后一段时日,臣女常借故与贴身丫鬟去师父他老人家在京城暂居的僻静小院学习。”
“待臣女刚刚掌握了些许基础,师父便说他有要事必须立刻离开京城,让臣女自行练习,并郑重许诺待臣女年长些、功法小成之后,便来接我,告知一切。但他当时并未详说‘生机秘术’的真正用途,也未曾提及医仙谷的关联。”
慕容晴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与遗憾:“后来……臣女的母亲不幸突然去世,府中变故丛生,而师父也未曾如约而来……臣女只当他老人家或许是忘了当年的戏言……直至今日,方才从几位神医口中得知,师父当年离开京城后,在深山采药时不幸遭剧毒之蛇咬伤,虽及时服下解毒丹药保住了性命,但元气大伤,回到医仙谷后不久便……仙逝了,故而才未能履约来接我。”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诚,带着一丝命运的唏嘘:“再之后,便是臣女被继母沈氏寻了由头,赶去偏僻的杂物房居住数年,她还对外宣称臣女因母亲去世悲伤过度、染了病需要静养,因此臣女那几年受尽苦楚……后面的事,皇上大抵都知道了。”
这番说辞真假掺半,情真意切,既解释了为何身怀绝技却默默无闻,又暗示了幼年失恃、继母苛待的悲惨境遇,极易引人同情。
皇上听后恍然大悟,心中那点疑虑尽消,反而对慕容晴生出了几分怜悯。
在他想来,医仙谷的神医们地位超然,断无可能找一个毫无根基的陌生人来冒充谷主,慕容晴这番离奇却又环环相扣的经历,虽然曲折,却也解释得通,甚至完美契合了医仙谷那边“老谷主意外仙逝、未能交代清楚”的说法。
随后,慕容晴话锋一转,郑重请求道:“皇上,臣女尚有一不情之请。关于臣女是医仙谷弟子一事,恳请皇上暂时代为保密,莫要对外宣扬。”
皇帝闻言,颇为不解:“哦?这是为何?此乃光耀门楣、令人艳羡的大好事,为何要刻意隐瞒?”
慕容晴深吸一口气,决定抛出部分真相,这既能解释她的请求,也能在皇帝心中给慕容铮和沈知漪埋下一根刺。
她将父亲慕容铮与沈知漪早已私下勾搭成奸、珠胎暗结,之后又联手设计“街头惊马”事件假意肌肤之亲以逼母亲同意纳妾,以及这其中还有兰妃暗中撮合、煽风点火等龌龊事,择其要害,清晰冷静地说了出来。
皇上越听脸色越是沉凝,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向倚重、看似耿直的大将军慕容铮,在后宅之事上竟是如此不堪!如此虚伪!
想要纳妾明说便是,竟使出如此下作手段,既想要美人,又想要维护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虚伪名声!简直令人不齿!
慕容晴继续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所以,臣女想等父亲从边关回来后,亲眼看看他对臣女的态度,再决定是否要将这层身份公之于众。毕竟……”
她微微停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涩然与嘲讽:“臣女被沈氏苛虐、关入杂物房那几年,父亲他……可是对臣女的‘病’不闻不问,对沈氏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今天多写了一章,一起发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