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衣袖看似随意地一挥,那十口装满银锭的大箱子瞬间从原地消失,被她收进了空间里。
这一手“袖里乾坤”,再次将在场所有人,包括楚历弘在内,震得目瞪口呆。
楚历弘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只剩下后怕——自己妥协得够快,否则,今日肃王府怕是真的要遭遇灭顶之灾!
收好银箱,慕容晴心念一动,捆着楚怀安的藤蔓瞬间松开,回到她的手腕,化作点点翠绿色的光华,随后消散不见。
她对着瘫软在地、大口喘气的楚怀安警告道:“记清楚了——若再让本姑娘看见你纠缠良家女子……”话音未落,她指尖微动,土系异能悄然流转。
地面一块顽石竟凌空浮起,在众人惊骇目光中化作一支棱角分明的石箭!
“咻——!”
石箭破空而去,带着刺耳厉啸,精准贯穿肃王府高墙!青砖垒砌的墙体应声破开了一个窟窿,碎石簌簌落下。
“下场就如那府墙一般。”她的语气瞬间像是淬了冰碴,“若有下次,可没今日这般‘好运’,还能用银钱买命。”
接着,她又看向面色灰败的楚历弘,语气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深沉与告诫:“肃王爷,好好管教你的子女。纵是皇亲国戚,若德不配位,多行不义,也终有倾覆之日。这天下,没有永不落幕的王朝。”
这话堪称大逆不道,却戳中了楚历弘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因为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钱给了,儿子也赎回来了,肃王此刻的心情,比起最初的暴怒,反而奇异地平静了许多,甚至生出一种“破财免灾”的庆幸。
这或许就是人性之“贱”,未被彻底收拾前嚣张跋扈,被真正打服之后,反而老实了。
慕容晴对着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食盒的聂锋道:“走了,我们回去了。”
想着那食盒里的饭菜,怕是早已凉透。
肃王看着准备转身离去的慕容晴,忍不住再次问道:“姑娘,如今可否告知,你究竟是何人?”
慕容晴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飘散在风中:“本姑娘算是大燕人,也可以说不是大燕人。”
这话让楚历弘更加困惑,却也让他不敢再深究。
在肃王以及一众惊魂未定的侍卫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慕容晴与聂锋的身影从容不迫地消失在长街尽头。
他们一走,肃王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一下,连忙吩咐:“快!快去把城里所有有名望的大夫都请来!府医也都叫上,全力救治受伤的侍卫!”
随后,他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楚怀安,眼中闪过一丝怒其不争的疲惫,挥了挥手,对两名侍卫无力地道:“把他……押回府里,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踏出院子半步!”
回到王府书房,管家小心翼翼地询问:“王爷,可要派人去盯着那姑娘的落脚处?”
楚历弘立刻摆手,心有余悸地拒绝:“不可!那姑娘绝非寻常之辈,手段神鬼莫测。若跟踪被她发现,再次激怒于她,我肃王府怕是真的要遭逢大难!此事,到此为止!” 他现在只想息事宁人。
管家躬身退下后,楚历弘颓然坐在太师椅上,开始绞尽脑汁地思索:这姑娘到底是谁?那凭空出现的藤蔓、操控风沙石子、袖纳万金……这绝非寻常武功,倒更像是……仙家手段!
仙家手段……这世间,何处有仙家手段?
忽然,一个尘封已久的传说跃入他的脑海——医仙谷!传闻医仙谷的第一任谷主便是一位得道真修,精通法术,悬壶济世。
对了!去年秋天,京城确有消息传来,说是慕容将军府的那位大小姐,幼时被医仙谷的前任谷主收为关门弟子,而且辈分极高,乃是当今医仙谷众神医的师叔祖!
难道……今日这煞星,就是那位慕容小姐?!
慕容晴没想到,冷静下来的肃王,竟凭着零星线索,将她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想通了这一点,楚历弘此刻是真的恨不得亲手掐死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三儿子!
若不是这逆子色迷心窍,得罪了医仙谷的师叔祖,他本可以借着与慕容小姐同为大燕人的情分,前去恳求神医们医治他的腿疾。
即便瘸腿无法根治,能缓解这阴雨天钻心的疼痛也是好的啊!
他完全忘记了,当初慕容晴上门只是要个交代,而他自己一上来就喊打喊杀,还要给人留全尸。
若是他当时能明辨是非,严厉训诫儿子,而不是一味护短,慕容晴或许还会觉得他虽教子无方但至少通情达理,说不定真会出手相助。
可从他那番护短行径来看,慕容晴早已断定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暗中给他下点绊子让他更痛就算客气了,怎么可能替他医治?巴不得他旧伤发作,痛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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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晴与聂锋回到“宾至如归”客栈时,霍山和玄云已在房门口张望了好几次。
一见他们回来,霍山立刻迎上前,关切中带着急切:“师叔祖,你们可算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慕容晴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先后遇到了一个恶毒女人和一个恶心人的垃圾,顺手收拾干净了,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恶毒女人?恶心垃圾?”玄云眉头微蹙,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怎么回事?”
慕容晴便简要将先后遭遇灵毓郡主仗势欺人、楚怀安纠缠不休,以及最后如何“拜访”肃王府,“以理服人”的过程说了一遍。
霍山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他娘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当爹的是个瘸腿还不安分的糊涂蛋,养出的女儿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毒妇,儿子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色中饿鬼!这一家子简直是把‘人渣’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玄云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点头,语气冰冷地补充道:“五师兄骂得在理。依我看,那肃王楚历弘,腿瘸了尚不知修身养性,反而纵容子女横行霸道,是为不仁;教子无方,致使子弟品德败坏,是为不智;冲撞师叔祖,冒犯我医仙谷威严,是为不敬。此等不仁、不智、不敬之徒,合该他腿疾缠身,日夜煎熬。那灵毓郡主,心如蛇蝎,今日之伤,实乃天谴。至于那楚怀安……”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若非师叔祖仁慈,此种败类,应该阉割干净,以免玷污他人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