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紫禁城的琉璃瓦在初阳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养心殿内却早已乱作一团。
皇帝端坐在龙榻之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双手紧紧捂着腹部,身子蜷缩成一团,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昨夜饮下那碗驱寒汤药后,他只觉一股寒气从腹中蔓延开来,起初只是隐隐作痛,谁知天刚亮,痛感便骤然加剧,如同无数把尖刀在肠胃里搅动,疼得他几乎晕厥过去。
“快!传太医!传太医!”总管太监尖着嗓子嘶吼,声音里满是惊慌失措。
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乱作一团,有的忙着去传唤太医,有的忙着取来热水帕子,一个个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喘。
不多时,太医院院判带着一众太医匆匆赶来,他们跪在龙榻前,手忙脚乱地为皇帝诊脉。片刻后,院判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颤抖着声音道:“陛下……陛下龙体中的毒素,乃是慢性剧毒‘牵机引’!此毒无色无味,溶于水中难以察觉,发作时腹痛如绞,三日之内,若无解药……”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下去,额头的冷汗早已浸湿了官帽。
“牵机引?”皇帝强忍着剧痛,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朕的汤药之中,怎会有此剧毒?查!给朕彻查!”
“臣遵旨!”院判连忙磕头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了进来,跪地禀报道:“陛下,吏部侍郎李嵩大人求见,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关乎瑞王谋逆!”
“瑞王?”皇帝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宣他进来!”
李嵩快步走入殿内,手中高举着一卷明黄的圣旨,脸上带着义正辞严的神色。他走到殿中,猛地跪倒在地,高声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瑞王赵景珩拥兵自重,暗通外敌,意图谋逆,如今更是胆大包天,竟敢在陛下的汤药中下毒,欲弑君篡位!臣手中有陛下的圣旨,恳请陛下恩准,臣即刻率领禁军,前往瑞王府捉拿逆贼!”
“什么?”皇帝闻言,只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腹痛愈发剧烈,他指着李嵩,怒声道,“你说什么?景珩他……他竟敢谋逆弑君?”
“陛下明察!”李嵩叩首道,“臣所言句句属实!这道圣旨,乃是臣奉陛下密令所拟,只为引蛇出洞,捉拿逆贼!如今证据确凿,还请陛下恩准!”
他深知皇帝此刻中毒,意识已然有些模糊,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皇帝疼得眼前发黑,哪里还能分辨圣旨的真假,他咬牙道:“准!准你……率领禁军,捉拿赵景珩!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臣遵旨!”李嵩心中大喜,连忙起身,高举着圣旨,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养心殿。
殿外,周远早已率领着数千禁军等候多时。见李嵩出来,周远连忙上前,低声问道:“李大人,事情办得如何?”
“成了!”李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陛下已经恩准,我们即刻前往瑞王府!记住,一定要搜出那毒药瓶和谋逆书信,让赵景珩百口莫辩!”
“放心!”周远抱拳应道,眼中满是狠厉。
数千禁军浩浩荡荡地朝着瑞王府的方向而去,马蹄声与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惊得街上的百姓纷纷避让,心中皆是惶恐不安。
此刻的瑞王府,正透着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息。
正厅之内,赵景珩、叶灵兮与赵墨尘正围坐在桌前,商议着边关的防务事宜。桌上的清茶还冒着热气,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三人身上,温暖而惬意。
“按照我们昨日商议的,”赵景珩指着桌上的图纸,沉声道,“雁门关的守军需再增派五千,同时,要在关外修建三座烽火台,以便及时传递军情。”
赵墨尘点了点头:“此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不出三日,粮草与兵马便能到位。”
叶灵兮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眉头微微蹙起:“景珩,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昨夜我辗转难眠,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别担心。”赵景珩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有我和墨尘在,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门外传来,管家脸色惨白地跑了进来,跪地禀报道:“王爷!不好了!李嵩大人率领数千禁军,将王府团团围住了!他说……他说您谋逆弑君,奉陛下圣旨,要捉拿您!”
“什么?”赵景珩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谋逆弑君?简直是一派胡言!”
赵墨尘也脸色大变,他沉声道:“定是二皇子的残党在背后搞鬼!景珩,我们不能束手就擒!”
叶灵兮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景珩,墨尘,别慌!我们先出去看看,听听李嵩到底要说什么!”
三人快步走出正厅,只见王府的大门已经被禁军撞开,李嵩手持圣旨,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周远率领着禁军紧随其后,将王府的侍卫尽数控制住。
“瑞王赵景珩!”李嵩站在院中,高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瑞王赵景珩,拥兵自重,暗通外敌,意图谋逆,更胆大包天,弑君害主,罪大恶极!着即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钦此!”
“一派胡言!”赵景珩怒喝一声,“这圣旨是假的!陛下绝不会下这样的圣旨!李嵩,你竟敢伪造圣旨,诬陷本王,你就不怕株连九族吗?”
“哼!”李嵩冷笑一声,“瑞王,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陛下饮下你派人下了毒的汤药,此刻正在养心殿内痛苦不堪!我们今日,便是奉旨拿人!来人啊,将瑞王拿下!”
“谁敢!”赵墨尘拔剑出鞘,挡在赵景珩身前,眼中满是杀意,“有我在,看你们谁敢动瑞王一根汗毛!”
“反了!反了!”李嵩指着赵墨尘,厉声喝道,“赵墨尘,你竟敢公然抗旨,看来你也是同谋!来人啊,一并拿下!”
禁军们立刻就要上前,叶灵兮却猛地开口,声音清亮:“李大人!且慢!”
她缓步走到院中,目光平静地看着李嵩:“李大人,你说景珩谋逆弑君,可有证据?空口白牙,谁不会说?”
“证据?”李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当然有!周统领,搜!”
周远立刻挥手,数十名禁军冲进王府的偏院,直奔柴房而去。不多时,禁军们便从柴房里搜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瓶和一封书信,送到了李嵩面前。
李嵩接过瓷瓶和书信,高举过头顶,朗声道:“诸位都看好了!这瓷瓶之中,装的正是‘牵机引’,与陛下汤药中的剧毒一模一样!这封书信,乃是瑞王写给北狄首领的谋逆信,信中言明,要与北狄里应外合,夺取大胤江山!人证物证俱在,瑞王,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府的侍卫们闻言,皆是脸色大变,看向赵景珩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赵景珩看着那熟悉的瓷瓶和书信,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怒声道:“这是栽赃陷害!是你们伪造的!”
“伪造?”李嵩嗤笑一声,“瑞王,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来人啊,将这逆贼拿下!”
禁军们一拥而上,赵墨尘挥剑抵抗,与禁军战作一团。奈何禁军人数众多,赵墨尘很快便落入了下风,身上多处挂彩。
赵景珩也想上前相助,却被几名禁军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放开本王!你们这群乱臣贼子!”赵景珩怒吼着,眼中满是怒火。
叶灵兮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虽焦急万分,却依旧保持着冷静。她知道,此刻冲动无用,唯有找到证据,才能洗刷冤屈。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匆匆跑来,对着李嵩禀报道:“大人,朝堂之上,百官听闻此事,已经吵翻了天!丞相大人率领一众官员,正在金銮殿外求见陛下,要求彻查此事!”
“什么?”李嵩眉头紧锁,心中暗骂一声。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得这么大。
叶灵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高声道:“李嵩!既然百官都在金銮殿外,那我们就去金銮殿,当着陛下和百官的面,把话说清楚!是黑是白,自有公论!”
李嵩心中犹豫不定,他知道,这圣旨是伪造的,书信也是伪造的,若是到了金銮殿,万一被拆穿,后果不堪设想。可若是不去,反倒显得他心虚。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周远低声道:“李大人,怕什么?陛下此刻中毒,意识模糊,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是赵景珩所为,百官也无可奈何!到了金銮殿,我们正好可以将赵景珩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他身败名裂!”
李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就去金銮殿!我倒要看看,赵景珩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转头看向赵景珩,冷声道:“瑞王,既然你要去金銮殿,那本大人便成全你!来人啊,将瑞王和赵墨尘押上金銮殿!”
禁军们立刻上前,将赵景珩和赵墨尘五花大绑。
叶灵兮看着被押走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她迅速转身,对着身后的苏掌柜低声道:“苏伯,立刻调动灵兮阁所有的暗卫,彻查李嵩和周远的行踪,找到他们伪造圣旨和书信的证据!另外,让晚翠立刻前往太医院,查清陛下所中之毒的来源!快!”
“属下遵命!”苏掌柜不敢耽搁,立刻转身离去。
叶灵兮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朝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她的脚步沉稳,眼神坚定。她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金銮殿外,百官们早已吵得沸沸扬扬。
丞相站在最前面,脸色凝重,他对着殿内高声道:“陛下!瑞王殿下忠心耿耿,战功赫赫,绝不可能谋逆弑君!此事定有蹊跷,恳请陛下彻查!”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一名官员站出来,高声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瑞王谋逆弑君,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何须再查?”
“你胡说!”又一名官员反驳道,“瑞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中清楚!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百官们分成两派,互相争执不休,吵得不可开交。
不多时,李嵩押着赵景珩和赵墨尘来到了金銮殿外。百官们见状,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三人。
李嵩高声道:“诸位大人!瑞王赵景珩谋逆弑君,人证物证俱在!今日,我便要在金銮殿上,揭穿他的真面目!”
赵景珩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百官,朗声道:“诸位大人!本王是被冤枉的!这一切,都是李嵩和周远的阴谋!”
百官们面面相觑,心中皆是疑惑重重。
就在这时,殿内传来皇帝虚弱的声音:“宣……宣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