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银子!
这五个字像是有魔力,瞬间把林玄从“身无分文的流浪汉”的沮丧中拽了出来,眼睛里都快冒出绿光了。他仿佛已经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感受到了热汤下肚的温暖,甚至开始幻想用这笔“巨款”改善一下破道观的居住环境——至少得弄床像样的被褥吧?
妖兽?怕什么!哥们儿现在可是练过《瞎几把砍剑法》的人了!虽然只练了个起手式,但隔空打果的神技已经验证了这条路的正确性!更何况,还有沈墨这根定海神……呃,定海神棍在手里攥着呢!山猫都能吓跑,对付个流窜作案的妖兽,问题应该不大……吧?
一股名为“穷”的勇气充斥着他的胸膛。他左右看了看,趁没人注意,上前一步,刺啦一声,就把那张泛黄的悬赏告示从墙上揭了下来。粗糙的纸张握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那可是十两银子的希望啊!
告示下面写着,发布悬赏的是镇上的“悦来酒家”。林玄深吸一口气,揣好告示,问了路,朝着酒家走去。
悦来酒家算是清水铺镇上最大的馆子了,两层木楼,门口挂着幌子,还没到饭点,里面已经坐了几桌客人,划拳声、谈笑声、碗筷碰撞声混在一起,显得挺热闹。空气里弥漫着酒肉香气,勾得林玄肚子里的馋虫更活跃了。
他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进去。跑堂的伙计正忙着擦桌子,看见他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眼。林玄这身行头,在山里待了这么多天,早就破旧不堪,沾满尘土,跟这还算整洁的酒馆格格不入。
伙计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客气:“这位客官,用饭还是住店?”
林玄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掏出那张悬赏告示,展开在伙计面前:“我不吃饭,我揭榜。”
“揭榜?”伙计愣了一下,接过告示看了看,又抬头仔细打量了林玄一番,那眼神里的怀疑几乎不加掩饰。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客官,您没搞错吧?这上面写的可是妖兽,会吃人的!不是山里的野猪兔子。”
他声音不大不小,但旁边几桌客人还是听到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看到林玄这副“落魄”模样,再听到“揭榜妖兽”,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窃笑声和议论声。
“就他?细皮嫩肉的,怕是连鸡都没杀过吧?”
“想钱想疯了吧?王老五他们几个猎户带着家伙进去,都差点折在里面。”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这些议论声和那些毫不掩饰的、看笑话似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林玄身上,让他脸上有些发烫。酒馆里原本的嘈杂,此刻在他耳中变得格外清晰刺耳,那些笑声和质疑声被无限放大。
伙计见状,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耐烦,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去去去,别在这儿捣乱。这榜贴了有阵子了,不是让你这种想碰运气的人胡闹的。赶紧走,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林玄心里一股火蹭就上来了。看不起人是吧?他本来还想客气点,现在看来,客气没用。
他也不跟这伙计争辩,只是盯着他,平静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行?这悬赏,难道还看人下菜碟,规定什么样的人才能接?”
伙计被他问得一噎,随即嗤笑道:“规定?没规定!但你得有点真本事吧?总不能你空口白牙说你能除妖,我们就信吧?那可是要玩儿命的!”
“真本事?”林玄目光扫过酒馆后院。那里堆着些杂物,角落里放着几个练功用的石锁,大小不一。他想起自己隔空震落果子的情景,心里忽然有了底。
他不再理会伙计的冷嘲热讽,径直穿过酒馆大堂,向后院走去。酒客和伙计都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有几个好事的甚至跟了出来看热闹。
后院不大,地上放着三个石锁,最小的那个看起来也有几十斤重。林玄走到那个最小的石锁前站定。他回忆着练习时的感觉,放松身体,意念微动,丹田处那股微弱的气流再次被调动起来。
在周围人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注视下,他没有扎马步,没有运气大喝,只是看似非常随意地、甚至有点轻飘飘地,对着那石锁的侧面,一拳打了过去。
拳头在即将接触到石锁表面时,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停顿,然后轻轻碰了上去。
“砰。”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跟预想中拳头砸石的巨响完全不同。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嘘声,有人已经准备转身回去了,觉得这年轻人就是在装神弄鬼。
然而,下一个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只见那沉重的石锁,被林玄拳头轻轻碰到的位置,先是微微震动了一下,仿佛内部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般。紧接着,在周围一片死寂中,一阵极其细微的、“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响起。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以林玄拳头落点为中心,几道头发丝般细微的裂纹,如同蛛网般,悄然在坚硬的石锁表面蔓延开来!
虽然裂纹很细,很浅,但那确确实实是裂纹!是实心石锁上出现的裂纹!
林玄缓缓收回拳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已经彻底傻眼、张大了嘴巴的酒家伙计。
整个后院,鸦雀无声。只剩下风吹过旗幡的猎猎作响。
伙计脸上的嘲笑和不耐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似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看着石锁上的裂纹,又看看一脸淡定的林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