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的手指还按在地缝上，青铜钥匙抵着裂缝边缘。绿光一闪即逝，但这一次他看清了，那道光顺着砖缝往东偏了三寸。他慢慢把钥匙抽出来，放在掌心看了两秒，然后起身走到院子中央。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红色粉笔，在水泥地上画了个圈。粉笔线刚落定，钥匙串突然震了一下，最短的那把青铜钥匙自己转了个方向，指向东北角。沈案蹲下身，重新修正线条，又在四个点位标上小叉。做完这些，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陆千机几乎是秒回：“收到，模型已更新。”
药尘子抱着陶碗从地下室探出头，嘴里叼着一根辣条。“你又拿地脉当草稿纸？这可是千年建木残根连着的主脉。”
“没让你管。”沈案站直身子，“叫厉战天和苏红绫上来，还有事要干。”
不到三分钟，厉战天扛着平底锅从后院走来，苏红绫也从东墙拐角出现。她袖口卷起，手腕上缠着一条红绳。
“说吧，这次要我们搬什么？”厉战天把锅靠墙放好。
沈案用粉笔尖点了点地上的阵图。“主阵眼在这儿，能量来自地下建木。副阵分三块：屋顶信号干扰、围墙震荡炮台、结界触发型束缚。你们听指令行事。”
“我负责哪块？”陆千机的声音从二楼窗口传来，人还没露面，一台无人机已经飞了出来。
“你去屋顶。”沈案抬头，“装三个改装路由器，频率按新模型调。目标是让外面的探测设备看花眼，以为我们这儿灵力爆表。”
陆千机点头，转身进屋搬设备。
“我呢？”苏红绫走近阵图边缘。
“东、北两个锚点各埋一块缚灵索碎片。激活方式我教你。”沈案从钥匙串上取下一枚铜片，递给她，“贴在玉佩背面，等我下令再通灵。”
苏红绫接过铜片，没说话，直接走向东墙。
厉战天皱眉：“我是不是又要搬石头？”
“四块雷击木，每块三百斤。”沈案指着院角堆着的黑木头，“放到围墙四角，挖坑埋一半。接线口朝内，等陆千机连信号。”
厉战天哼了一声，卷起袖子走过去。他一手抄起一块木头，脚下一蹬就上了墙头。
药尘子缩在台阶上啃辣条。“你们搞这么大动静，建木残根要是抽风怎么办？”
“你守着它就行。”沈案低头看着阵图，“真出问题，第一时间切断连接。”
药尘子翻白眼：“每次都说‘出问题’，上次炸厨房你还记得不？”
没人理他。
十分钟后，屋顶传来陆千机的声音：“电磁迷踪阵上线，假信号发射中。”
东墙那边，苏红绫将最后一块玉佩嵌入石缝，红绳一抖，玉佩泛起微光。
厉战天把第四块雷击木拍进土里，抹了把汗，从腰间抽出平底锅插在地上。“完事了。”
沈案站在阵心位置，手里握着钥匙串。七把钥匙齐齐震动，频率比刚才稳定许多。他闭眼感受了一下地下的流动，睁开眼时，拿起腌菜陶碗放在阵图正中心。
“把碗给我。”他说。
药尘子不情愿地走过来，伸手想抢回去，结果碗刚离手就被沈案往地上一扣。
碗底朝天，碗身裂开一道细缝，青烟冒出。沈案咬破指尖，在地契背面画了一道符。血线刚落成，碗里的烟就凝住了。
“归墟引。”他低声说。
药尘子瞪大眼睛：“你疯了？这符要用自己气血养，还会勾前世的东西！”
“我知道。”沈案没停手，把画好的血符塞进一块青砖的夹层，然后把砖头放进门槛下方的坑里，填土压实。
他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
“谁破门而入，就会触发这道符。里面封着一丝封印之力，够让他们疼一会儿。”
药尘子抱走陶碗，一边嘟囔一边往地下室走：“下次别碰我的碗，再弄坏我真要收租了。”
沈案没回应。他走到院中，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张新的地契图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修改标记。
陆千机从阁楼下来，手里拿着平板。“蜂巢协议覆盖完成，所有阵列同步正常。敌人要是远程操控，信号进来就会被反灌病毒。”
“好。”沈案点头，“保持监控。”
厉战天靠在墙边，点燃一支烟。火光在他脸上闪了一下。
“你觉得他们会什么时候来？”
“快了。”沈案抬头看北方天空。
那道暗红线停在城市边界，不动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钥匙串还在发烫，七把钥匙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他能感觉到地下的建木根须在轻微颤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到。
他走回阵心，蹲下检查最后一道纹路。粉笔线有点模糊，他正准备重画，钥匙串突然剧烈震动。
地面裂缝再次亮起绿光，这次持续了两秒。
沈案站起身，退后半步。
他知道，阵法已经连上了。
所有节点都有反应，能量循环通畅。攻击、干扰、预警三层结构全部就位。就连那块埋在门槛下的青砖，也在微微发热。
他看向东墙。
苏红绫站在玉佩旁，手还搭在红绳上，眼神盯着远处。
厉战天掐灭烟头，平底锅重新扛在肩上。
陆千机站在二楼阳台，手指在平板上滑动，屏幕显示“系统稳定”。
沈案站在院子中央，风吹起他的花衬衫下摆。钥匙串垂在掌心，七把钥匙齐齐震颤，指向北方。
那道暗红线，忽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