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从地下室通风口伸了出来。
沈案踩着铁架爬出，掌心的钥匙串微微发亮。他站稳后立刻将手指按在地面砖缝上，一股微弱震动顺着指尖传来。铜钱替身还在窗台，但光晕已经暗淡，阵法频率开始漂移。
“药尘子。”他开口，声音不高，“鼎炉还有多少热？”
耳麦里传来喘息：“火苗没灭，青光还能撑一会儿，但压不住太久。”
“够了。”沈案走到主厅中央，双脚分开站立，钥匙串垂在身前。他用拇指拨动其中一个铜环，轻轻一震，整栋房子的地基发出低鸣。护盾裂痕停止蔓延，重新凝出一层淡金边。
厉战天盯着门外推进的黑色晶体，握紧平底锅：“房东，那东西快到十米线了。”
“我知道。”沈案说，“你现在只守南墙三丈内，不准追出去。敌人想引你离位。”
厉战天点头：“行，我不动。”
“苏红绫。”沈案转向窗边，“带两个人去东井侧后方埋伏，三点钟方向，等我信号再动手。”
苏红绫收剑入鞘：“没人跟我去。”
“那就你一个人去。”沈案语气没变，“记住，别先出手，等我敲地三下。”
她转身离开，脚步轻快。陆千机的声音从耳麦响起：“东侧监控画面跳帧，干扰器影响加剧，看不清地下动静。”
沈案没回答。他弯腰，将钥匙串贴在一块青砖上，闭眼三秒。再睁眼时，他抬起右脚，用力跺地三下。
整座院子轻轻晃了三下。
地底传来几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震得撞上了岩层。陆千机屏幕一闪，热成像画面突然清晰，三个红点在东井下方剧烈抖动。
“有了！”陆千机喊，“三点钟方向，深度三米，正在往上凿！”
沈案立即下令：“苏红绫，软剑穿刺准备。厉战天，用锅砸震地面，逼他们上浮。”
指令传下，厉战天冲到南墙边缘，抡起平底锅狠狠砸向地面。一声巨响，泥土飞溅，地下人影猛地一顿。几乎同时，苏红绫跃起，软剑脱手射出，像一条红线扎进井口旁的地面。
噗的一声，血从砖缝渗出。
“中了！”陆千机确认，“一个目标穿心，另外两个失去行动能力。”
沈案点头：“拖出来关进杂物间，别杀。”
外面主战场，黑色晶体已推至护盾九米处。能量压制感越来越强，寒铁鼎的青光肉眼可见地变弱。药尘子的声音断断续续：“房东……我快撑不住了……鼎心温度在降……”
“退到安全区。”沈案说，“接下来交给我。”
“那你小心……”药尘子说完这句，通讯中断。
沈案蹲下，从角落拿起陶罐，掀开盖子。里面是半罐腌菜，汁水泛着微黄。他把钥匙串慢慢浸进去，金属与液体接触的瞬间，罐口冒出一丝极淡的白气。
他站起身，双手握住钥匙串两端，闭眼。
护盾开始回升。原本即将崩裂的裂痕被一股力量从内部撑住，金色符文重新亮起，一圈圈扩散出去。北面敌军的脚步出现短暂混乱，黑色晶体的推进速度减慢。
陆千机看着数据流：“阵法频率稳定了！干扰器效果下降百分之六十！”
沈案睁开眼：“通知厉战天，南墙如果有突破，优先打持晶体的人。苏红绫，保持隐蔽，下一个信号是两下敲地。”
“明白。”两人同时回应。
敌军调整阵型，分出三支小队。一队继续推晶体，一队扑向南墙，第三队悄然绕向西侧排水沟。陆千机发现异常：“西侧有六个热源，正靠近老水管入口！”
“让他们进。”沈案说，“等他们钻一半再动手。”
“不怕他们破坏管线？”
“那条管早就不通了。”沈案冷笑，“张大牛去年就封死了，他们不知道。”
果然，六人钻入排水沟后不久，动作停滞。陆千机画面显示他们卡在中间段，前后都堵死。
“封了出口。”沈案下令，“灌迷烟。”
药尘子虽退出前线，但提前备好的丹粉还在。陆千机操控无人机打开投放舱，灰色粉末顺着管道飘入。几分钟后，六人瘫软不动。
“清掉一路。”陆千机松口气，“现在只剩正面和东井残余。”
“东井那边已经解决。”沈案说，“正面才是重点。”
他低头看钥匙串，铜环仍在轻微发烫。他知道敌人还没用全力，这只是试探性总攻的第一阶段。真正的压力还在后面。
但他不能乱。
他走到茶几旁，拿出一瓶啤酒，拧开喝了一口。冰凉液体滑下喉咙，让他清醒几分。
“陆千机，记录所有攻击模式，尤其是步伐频率和武器切换节奏。”
“已经在做了。”
“等下如果晶体再近五米，启动地刺阵，目标不是杀人，是打断推进节奏。”
“收到。”
沈案坐到沙发上，双腿搭在茶几上，手里还握着浸过腌菜汁的钥匙串。外表看起来很放松，但每块肌肉都绷着劲。
厉战天站在南墙内侧，平底锅放在脚边，眼睛盯着外头。苏红绫藏在东井后的花坛下，软剑横在膝上。陆千机手指不停敲击键盘，监控画面来回切换。
敌军再次推进。
黑色晶体进入八米范围，护盾表面泛起波纹。沈案抬起右手，在空中划了个圈。
地底符文悄然移动位置，原本分散的灵脉节点开始向主厅下方汇聚。这不是防御，是在蓄力。
他没有急着引爆，也没有调动租客强行反扑。他在等。
等敌人把所有兵力押上来，等他们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再给一刀。
“房东。”厉战天忽然开口，“他们换人推晶体了。”
“嗯。”沈案应了一声，“换了更好。”
“你不打算出去？”
“我出去，阵就断。”他看着窗外，“我是开关，不是锤子。”
话音刚落，北面敌军齐声呐喊，集体向前压进。晶体距离护盾只剩七米。
沈案抬起左手，敲了两下地板。
苏红绫瞬间起身，软剑抽出，身影消失在墙角。
下一秒，东井方向传来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