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握紧钥匙串，掌心被第七把钥匙烫得发红。他没松手，反而将整串钥匙往地面一按。金光从他脚底炸开，顺着砖缝蔓延出去三尺远，像一道无声的警告。
空中黑袍人动了动手指，血雾短杖轻轻抬起。
“就凭你，也想守护这个地方？”
声音不高，却压得整个院子都沉了一分。厉战天膝盖又往下陷了半寸，铁链绷得咯吱响。苏红绫额头抵着窗框，罗盘指针疯狂打转。药尘子抱着丹炉缩在角落，嘴里咬着辣条包装袋，牙齿都在抖。
沈案没抬头看，也没说话。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钥匙串垂在掌心，第七把钥匙直指天空。脚下金纹一闪，一圈微弱的震波扩散开来。药尘子猛地喘了口气，丹炉上的符文稳住了。苏红绫指尖恢复灵活，五枚铜钱重新亮起红光。厉战天肩膀松了一瞬，铁链重新绷紧。
黑袍人冷笑一声。
血雾短杖挥下。
一道赤色光束破空而至，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沈案侧身闪避，光束擦过左肩，花衬衫瞬间焦黑一片。身后院墙轰然炸裂，碎石四溅。他借力后跃半步，右脚踩中一道新浮现的金纹，地面立刻升起一层薄薄的光罩，挡住飞来的碎块。
他低头看了眼烧焦的袖口，抬眼望向空中，语气平淡：“打坏东西，照价赔。”
通讯器里传出陆千机的声音：“房东，我收到信号了，他在呼吸时有频率波动，正在逆向追踪。”
沈案没回应，只用钥匙串轻震三下。这是暗号，厉战天、苏红绫、药尘子都懂。
围墙上的厉战天立刻横甩铁链，锁头砸向监控室方向。一道血刃刚冒头就被抽偏，钉进屋檐瓦片里，冒出黑烟。阁楼上的苏红绫甩出半截软剑，在空中划了个圈。雷光炸响，第二道血刃在半空炸成碎片。地下室通风口喷出一团灰烟，第三道血刃刚靠近就被腐蚀成气泡。
三击全破。
沈案站在原地，花衬衫鼓风，人字拖踩着裂缝边缘，目光没移：“你打得很省力，账却越欠越多。”
黑袍人双目紫芒暴涨。
“蝼蚁执念最可笑。”他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这些歪门邪道的阵法，能挡我一步？”
话音未落，他又挥下短杖。
三道血刃同时出现，呈品字形袭来。一道冲沈案胸口，一道直扑监控室窗口，一道钻向地下室通风口。攻击角度刁钻，速度比刚才更快。
沈案不动。
钥匙串再震三下。
厉战天铁链横扫，将射向监控室的血刃打偏。苏红绫甩出罗盘，铜钱串在空中绕成环，引下一道细小雷弧，把第二道血刃劈散。药尘子从通风口推出一个陶罐，罐口喷出浓稠黑雾，第三道血刃撞进去，发出滋滋声，迅速融化。
沈案依旧站着，连脚步都没挪。
“打一次，加一笔账。”他说，“等结算日，利息翻倍。”
空中黑袍人沉默了一秒。
然后笑了。
笑声低沉，像金属摩擦。他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血球，越转越快，颜色由深红转为漆黑。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地面金纹微微颤动，像是承受不住压力。
沈案感觉到钥匙串在发烫，第七把钥匙几乎要脱离掌控。他咬了一下牙，把钥匙串贴回胸口，让那股热流顺着经脉往下压。七曜阵的节奏慢了一拍，但没断。
“你不过是个守房子的废物。”黑袍人开口，声音带着轻蔑，“连修炼都不愿，靠几个手下苟延残喘。这种人，也配站在我面前？”
沈案听完了，才开口：“你说完了吗？”
黑袍人眯起眼。
“你说你要拆我的房。”沈案说，“那得先问问它们答不答应。”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金纹，又抬手晃了晃钥匙串。
第七把钥匙突然嗡鸣一声，指向正北方向。地面金纹随之延伸，沿着墙基爬向屋角，最后在四角汇聚成一个完整的图案。浅金色的光越来越亮，照得整个院子通明。
黑袍人眼神变了。
他感受到一股阻力。不是来自力量，而是来自这片土地本身。仿佛这栋老宅，真的有了意志。
“区区阵法，也敢自称领域？”他冷哼一声，抬手将血球狠狠砸下。
黑色光柱从天而降，直冲沈案头顶。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都快，轨迹带着扭曲的弧度，像是能穿透空间。
沈案没躲。
他双脚扎地，双手握住钥匙串，高高举起。第七把钥匙对准光柱，整个人像一根立在风暴中的杆子。
金纹从地面冲起，化作一道光墙挡在上方。黑光撞上光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光墙剧烈晃动，但没破。
沈案手臂发麻，虎口裂开，血顺着钥匙串流下来。那血滴在第七把钥匙上，钥匙突然变得滚烫，金纹猛地扩张一尺。
黑袍人皱眉。
“你还真有点意思。”他说，“可惜，不过是垂死挣扎。”
他再次抬手，血雾短杖凝聚出第二颗血球。
沈案抹了把嘴角，花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他低头看了眼脚边一块碎砖，上面还沾着他刚才流的血。他抬起人字拖，轻轻把那块砖往身后拨了半寸。
动作很小，没人注意。
但陆千机在备用终端上看到了异常数据流。他快速敲了几行代码，低声说：“房东，我抓到他两次呼吸间隔差了0.3秒，可能是施法节奏的弱点。”
沈案没回应，只把钥匙串换到左手，右手擦了擦汗。
“老厉。”他对通讯器说，“待会我倒数三声，你砸他左边。”
厉战天没问为什么，只嗯了一声。
“红绫。”沈案又说，“等我喊‘二’的时候，准备引雷。”
苏红绫手指已经在画符，点头表示收到。
“药尘子。”沈案继续说，“等我说‘一’，通风口喷火。”
药尘子摸出一个铁皮罐，咔哒拧开盖子。
沈案抬头看着空中黑袍人，血雾短杖已经举到最高。
他知道下一击会更狠。
他张开嘴，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