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的手从口袋里抽出，烧焦的木片被他放在监控面板边缘。钥匙串重新挂回脖子，金属贴着皮肤还有些烫。十七个红点在屏幕上缓慢移动，围成的圈又小了一圈。他盯着那口老井的方向，呼吸平稳。
三分钟不到，客厅陆续传来脚步声。
厉战天第一个到，作战背心穿好了，手臂上缠着旧布条。苏红绫紧随其后，软剑插在腰间，发绳换了根新的。药尘子抱着陶碗从地下室上来，碗里水没倒，晃得厉害。陆千机拖着主机箱进门，边走边接线。白凤最后出现，西装袖口扣好，怀表收进内袋。
“人都齐了。”沈案走进客厅，站在圆桌前，“接下来我们做四件事：查阵、分工、炼器、备战。谁有疑问？”
没人说话。
“先说阵法。”沈案拿出钥匙串，插进桌面凹槽。第七把钥匙自动转动，墙上投影亮起，显示出整栋楼的地下结构图。边缘几处节点泛着暗红光。
“敌人已经碰过外围阵眼。”他说，“现在封印还能撑，但压力越来越大。我刚去地下检查过，主阵核心没问题，但东南角有裂痕。我已经补了三重迷障，如果那里破了，会触发预警。”
药尘子凑近看图，“灵气流向变了，不是自然波动，是有人在推。”
“我知道。”沈案拔出钥匙，“所以不能等他们来敲门。我们要守住每一个出口，每一面墙，每一条下水道。”
苏红绫问：“具体怎么守？”
“按你们的能力分。”沈案摊开一张手绘地图，“厉战天负责后院到东墙，那里地势低，容易被翻进来。你用军体拳配合震波，只要有人落地，立刻压制。”
厉战天点头，“要我设陷阱吗？”
“不用。阵法自己会反应，你只管打人。”
“行。”
“苏红绫，你守西面高窗。”沈案指地图上二楼位置，“敌人可能从空中来，风向偏西。你用剑带气流，切断飞行路径。别追出去，就在窗边。”
她伸手摸了下剑柄，“明白。”
“药尘子，你回地下室，盯着灵气变化。我把腌菜碗改了一下，现在能感应百米内的邪气。超过范围会炸响，你听到声音就点燃破妄香，通知所有人。”
药尘子把碗抱紧，“香在我枕头底下，一直没动。”
“陆千机，全楼电子系统归你。摄像头、红外、信号屏蔽都交给你。发现异常信号入侵，立刻启动反制程序。别让他们黑进我们的设备。”
陆千机插好最后一根线，“我已经设了三层防火墙，他们想进来，得先过我的AI。”
“白凤。”沈案看向她，“你当机动。哪里出问题你就去哪。你的怀表能感知时间差，要是发现谁的动作变慢或者快了，马上报。”
白凤点头，“我会守在楼梯口，视野最好。”
沈案收起地图，“记住，我们不主动出击。谁乱跑，房租翻倍。”
厉战天哼了一声，“我还怕你加租呢。”
苏红绫轻笑，“你上次说这话，结果水电费全免了。”
气氛松了一瞬。
沈案没笑。他转身走向厨房，几分钟后拿着腌菜陶碗回来。碗底嵌着一小块铜片，正是从钥匙串上拆下来的。
“这就是新做的预警器？”药尘子接过碗，手指抹过内壁符文，“灵力传导不错，比我之前炼的小雷符还灵敏。”
“你再加一道隔音阵。”沈案说，“别让它半夜响一次，全楼都醒。”
“小事。”药尘子咬破指尖，在碗沿画了个圈，“加好了。”
沈案把碗放在客厅神龛上。那里原本空着，是张大牛以前放扫帚的位置。碗一放上去，水面轻轻晃了一下，随即平静。
“下一步是应急预案。”沈案回到桌前，写下一行字：“若主阵失守，引敌入井，闭门锁界。”
陆千机抬头，“你是说……让它们进来？”
“不是让。”沈案说，“是骗。老井是阵眼延伸，只要月亮照进去，两界通道就会打开一瞬间。如果我们能把敌人引进来，趁那个时间关闭结界，就能把它们关在里面。”
苏红绫皱眉，“风险太大。万一关不住呢？”
“所以我才要你们全都待命。”沈案看着每个人，“这不是单打独斗的事。谁掉链子，大家都得完。”
没人反驳。
厉战天活动了下手腕，“真打起来，我第一个上。”
“你不准上。”沈案说，“你是最后防线。前面塌了你再动。不然我直接扣光你三个月房租。”
“你至于吗！”厉战天瞪眼。
“我非常至于。”沈案收回本子，“现在所有人检查装备。药尘子回去盯预警器，陆千机继续优化系统，白凤巡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死角。明天月亮落井前，我们必须万无一失。”
众人起身散开。
厉战天走到后门通道，拉开枪柜，取出一根铁棍。苏红绫站在西窗前，抽出软剑试了下挥动角度。药尘子抱着碗下楼时，顺手摸了下神龛位置，确认碗没晃。陆千机坐在主控台前，开始写新的防御代码。白凤站在楼梯中间，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指针停在差七分钟的位置。
沈案没走。
他站在一楼走廊，手里拿着更新后的防御手册。窗户对着老井，井口覆盖着苔藓，落叶卡在边缘。风很轻，没动。
他低头看手册最后一页，写着：“持钥者，承天命。”下面是他自己补的一行小字：“我不是仙君，但我得守住这个地方。”
走廊灯光忽闪了一下。
他抬眼看天花板，灯管安静下来。
药尘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碗没反应，灵气稳定。”
陆千机敲了两下键盘，“系统正常，没发现入侵信号。”
白凤靠在楼梯扶手上，“外面热源消失了，刚才那团影子走了。”
沈案合上手册，走到神龛前。陶碗里的水静静躺着，映不出任何东西。
他伸手碰了下碗沿。
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