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世宴还在对着那桶近乎透明的药水和“脱光”的指令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条缝,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一条崭新的白色浴巾。
“喏,封世宴,你先用这个将就一下。”顾云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带着一丝笑意。
封世宴上前接过浴巾,触手柔软干燥,还没等他道谢,顾云七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语气变得认真了些:“我15分钟后再过来,那时药力吸收得差不多,正好给你施针,效果最好。”她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立刻补充解释,“是普通的银针,不耗心神的,没事儿的!”
说完,门缝合上,脚步声渐远。
封世宴握着手里的浴巾,心里那点纠结瞬间烟消云散,他迅速脱掉衣服,用浴巾在腰间围好,然后跨进了温度恰到好处的浴桶中,药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闻,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草木清香,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带来一种舒缓放松的感觉。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顾云七准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针包,一进门,氤氲的热气便扑面而来。
她的目光落在浴桶中的封世宴身上,宽阔的肩膀,线条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在朦胧的水汽和琥珀色的药液中若隐若现,只有一条白色浴巾围在腰间,这幅画面,瞬间将她的记忆拉回了西南边境那间简陋的草屋,那时他也是这样赤裸着上身,而她……
顾云七站在浴桶前,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美景,再对比记忆里那个狼狈却依旧帅气的伤患,忍不住“噗嗤”一下傻笑出声。
封世宴显然也想起了那段往事,想起了当时她撕他衣服时冰凉的指尖触感,以及她那清脆又带着点戏谑的笑声,虽然那时他眼睛看不见,但现在真切看到眼前的人,回忆起当时的窘迫和她的笑声,耳根又开始发烫,他强装镇定,轻咳一声:“七七……”
顾云七被他这一声唤回现实,连忙收敛笑容,走上前绕到他身后,一本正经开始工作模式:“先让身体充分吸收药效,等会儿施针是为了更好地激发药力,帮助你排出体内的深层杂质。”她顿了顿,提前打预防针,“嗯……过程可能会有一点疼,你忍着点。”
封世宴点头:“嗯,好!”
顾云七打开针包,取出细长的银针,神情专注,手法精准而流畅,依次在他背后的几处大穴落针,她的手指偶尔会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每一次轻微的接触,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封世宴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封世宴,你放心,不动用金针就没事的”她一边下针,一边难得主动安慰和解释,似乎很在意他的担忧。
封世宴心里一暖,声音低沉:“嗯,好”
很快,背后布针完毕,顾云七绕到浴桶前面:“胸口还有几针,需要刺激一下膻中等穴位。”
这下,两人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封世宴这样近乎赤裸着上身,顾云七就站在他面前,因为房间里热气蒸腾,她的额角和鼻尖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几缕调皮的发丝被打湿,黏在纤细的锁骨和脖颈上,脸颊也泛着健康的红晕。
封世宴的目光不受控制在她脸上,颈间流连,再往下…虽然被雾遮挡看不真切,但想象力却开始不受控制的狂奔,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身体的某个部位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试图挣脱浴巾的束缚…他瞬间绷紧了肌肉,试图压制住那股不合时宜的躁动。
顾云七正准备下针,却发现他胸口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银针根本无法顺利刺入,她疑惑抬头:“封世宴?你放松啊,肌肉这么紧绷,针扎不进去的。”
封世宴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眼神躲闪,声音沙哑:“七七…你,你先转过去,让我自己…放松一下…”这简直比谈几十亿的合同还考验意志力!
顾云七更郁闷了,泡在这么舒服的药浴里,怎么会放松不了?她二话不说,伸出小手,直接按在了封世宴结实的胸肌上,试图用手法帮他放松肌肉,还一边念叨:“封世宴,让你放松啊!别扭扭捏捏的…”
她柔软微凉的小手贴上他滚烫紧绷的胸膛,那触感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封世宴的全身!
他脑子里那根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的抓住顾云七按在他胸口的手腕,往里用力一拽!
“啊呀!”顾云七猝不及防,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叫一声,“噗通”一下跌进了巨大的浴桶里!
药水四溅。
顾云七整个人都懵了,从头到脚瞬间湿透,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却窈窕的曲线,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药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封世宴爆红的脸和脖子,再低头看看自己湿漉漉,几乎透明的衣服,以及两人此刻挤在一个浴桶里,近乎肌肤相贴的暧昧造型……
后知后觉的顾云七,好像……终于懂了。
她果断转身,背对着封世宴,声音努力维持镇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封…封世宴!你别乱动!背后还有针呢!给你几分钟,自己平复一下!”
然后,封世宴就看到,背对着他的顾云七,紧紧抓住浴桶边缘,小脑袋埋得低低的,肩膀开始控制不住轻微抖动起来…
封世宴听到那极力压抑却还是漏出来的细微气音,绝望的闭上眼,她肯定看到了…她肯定在笑!啊,要疯了
没错!顾云七憋笑憋得快要内伤了!心里疯狂默念:“我是医生!我是医生!专业!专业!”但刚才封世宴那副窘迫得要冒烟的样子,以及自己迟钝的傻气,实在太好笑了!她只能拼命咬住嘴唇,肩膀抖得像筛糠。
过了好一会儿,封世宴才艰难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七七…我…我可以了。”
顾云七这才慢慢转过身,脸上努力摆出严肃专业的表情,但微微泛红的眼眶和嘴角可疑的弧度还是出卖了她,再看封世宴紧紧闭着眼睛,一副“非礼勿视”的乖宝宝模样,差点又破功。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快速而准确将剩下的几针扎在他胸前的穴位上。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大概是封世宴人生中最漫长又最煎熬的十五分钟,即使紧闭着双眼,方才惊鸿一瞥的景象,她湿衣贴身曲线毕露的模样,泛红的脸颊,沾着水珠的长睫,依旧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疯狂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时间一到,顾云七快速起针,然后手忙脚乱爬出浴桶,丢下一句:“再泡半个小时!效果更好!”话音未落,人已经窜出了房间,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砰!”的关门声传来。
封世宴这才睁开眼,长长吁了一口气,鬼知道刚才他闭着眼经历了怎样的天人交战!太要命了!这个小妖精!
必须得早点把她娶回家!立刻!马上! 嗯…婚房得先落实,要选离云顶近的?还是重新装修一套?装修风格得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封世宴的思维已经开始朝着“如何快速合法持证上岗”的方向一路狂奔。
顾云七哪里知道某人已经在脑子里连婚礼请柬样式都快想好了,她一路冲回自己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脸上烫得能煎鸡蛋,她快速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试图用冷水压下脸上的热度。
另一边,封世宴泡够时间后,惊讶发现浴桶里原本琥珀色清澈的药水,竟然变得浑浊发黑,仿佛排出了许多污秽之物,他对顾云七的医术再次感到震惊,太神奇了!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顾云七抱着一套新的浴袍站在门口,眼神还有点躲闪,不太好意思看他:“那个…我这里只有这个,你…你先穿这个将就一下,去我房间的浴室冲洗一下吧。”
封世宴这次没再别扭,接过柔软干净的浴袍穿上,跟在她身后去了她的卧室,走进充满她身上淡淡清香的浴室,封世宴眼睛都不敢乱看,以最快的速度冲洗干净,仿佛多待一秒都是对自制力的巨大考验。
顾云七则在书房里,假装看书,实则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过了一会儿,封世宴穿戴整齐来到书房,头发还有些微湿,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带着点慵懒的性感。
他在沙发上坐下,顾云七走过去,习惯性拉起他的手给他把脉,仔细感受了片刻,点点头:“嗯,药效吸收得很好,最近几天尽量别动武,让身体好好适应和吸收,养两天。”
封世宴看着她专注把脉的侧脸,乖巧点头:“好,都听你的。”
一时间,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微风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顾云七觉得有点不自在,因为封世宴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她看,眼神专注又灼热,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开口:“封世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心里发毛。”
封世宴挑眉,理直气壮:“我不看你,看谁?”
顾云七无语,开始赶人:“那你回去上班吧!公司不忙吗?”
封世宴却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跌坐在自己腿上,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声音低沉带着磁性:“七七,我不想走,我就想跟你多待一会儿。”语气里带着点撒娇和赖皮。
顾云七挣扎着想起身:“封世宴!你放开我!”
封世宴手臂收得更紧,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他侧过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用极轻极柔,却又无比清晰认真的声音低语:
“七七,我们结婚吧。”
“……”顾云七整个人都懵了,大脑瞬间宕机,恋爱她还没完全整明白呢,这就…直接跳到结婚了?
封世宴感受到她的僵硬,继续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渴望和无奈:“我怕…我再这样下去,会忍不住…”
他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顾云七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她猛地转过头,水润的眼眸瞪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封世宴!你…你在撩我吗?”语气里带着惊讶和一丝……兴奋?
封世宴看着她这副又纯又欲,懵懂又直白的样子,低低笑了,一脸坏笑承认:“嗯,情侣之间…不都这样吗?”
顾云七的恶趣味和胜负欲“噌”地一下就被点燃了! 好啊!跟她玩这套是吧?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然后睁开眼,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了,带着点挑衅,又带着点勾人的调戏。
她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挑起封世宴的下巴,学着他之前的样子,脸慢慢的,慢慢靠近他,温热的呼吸故意喷洒在他脸上,眼神迷离,红唇微启,越靠越近……
封世宴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处再次不受控制起了反应,呼吸骤然加重,眼神变得深邃,几乎要沉溺在她这突如其来的主动里,手臂不自觉微微松了些力道。
就在他以为下一秒就要吻上那诱人的红唇时……
顾云七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趁着他手臂放松的瞬间,像泥鳅一样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迅速退到离他几步远的安全距离。
她站定,直勾勾看着他,看着他眼中尚未褪去的迷醉和错愕,以及身体明显的变化,然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得意地挑了挑眉,转身,潇洒走出书房,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自己坐会儿冷静下,然后回去吧!”
“……”
封世宴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看着某人消失的门口,再次无奈,痛苦,甜蜜按住自己躁动不安的欲望,认命地开始新一轮的“冷静”调整。
这个小妖精……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