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构投资者也开始骚动。几家原本准备撤资的Lp，悄悄打电话给豆小芳，旁敲侧击打听消息。豆小芳一律含糊其辞：“是有接触，但集团战略调整，有多种可能性。”
越是神秘，越引人猜想。
乔永年那边反应最大。
听说马斌“无意”中透漏的消息后，乔永年在书房里砸碎了他最心爱的那套紫砂壶。
“王八蛋！洋鬼子果然靠不住！”他眼睛赤红，像条被抢了骨头的恶狗，“老子忙前忙后，给他们铺路，他们想过河拆桥？！”
“乔爷，消息还不确定，可能是张大财的反间计……”手下小心翼翼地说。
“反间计？黑曜石那边什么反应？他们否认了吗？”乔永年吼。
手下低下头。黑曜石那边，保持了诡异的沉默。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黑曜石立刻澄清，那可能是张大财的计谋。可他们沉默，就意味着……传言有可能是真的！至少，他们没把乔永年的利益当回事！
“给李慕华打电话！”乔永年嘶声道，“问问他，黑石基金知不知道内情！还有，查清楚，黑曜石到底跟张大财接触到了哪一步！”
然而，李慕华的电话打不通了。
不是关机，不是占线，是“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乔永年心里咯噔一下。
他立刻派人去查，结果回报：李慕华昨天下午已经乘坐航班，飞往香港。黑石基金在省城的办事处，人去楼空。
跑了？
在这个关键时候，跑了？！
乔永年浑身发冷。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抛弃了。不，不仅是抛弃，可能是……当成了弃子！
“乔爷，还有件事……”手下声音发抖，“刚收到消息，蓬江县局雷黑子那边，突然加大了对几年前几起旧案的复查力度，好像……好像有人在背后推动了。”
“谁？！”
“不清楚。但听说，雷黑子最近在查一些境外资金流动，好像跟……跟赵易生案有关。”
乔永年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境外资金……赵易生案……
黑曜石……黑石基金……李慕华……
一条模糊的线，在他脑子里串联起来。
难道，从一开始，这些境外资本的目标，就不只是张大财的矿业帝国？
难道，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通过收购，彻底掌控那些矿藏，同时……抹平某些历史痕迹？
而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们利用的一枚棋子？用完即弃？
“张大财……”乔永年牙齿咬得咯咯响，“你他妈到底在玩什么？！”
与此同时，蓬江县公安局。
雷黑子看着技侦部门刚送来的一份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
报告显示，最近一个月，有数笔来自维京群岛、开曼群岛的跨境资金，通过复杂渠道，流入省内几个空壳公司。而这些空壳公司，近期都异常活跃——有的在接触张大财集团的债主，有的在收购云川矿业的散户股票，还有的……在聘请律师，搜集赵易生案当年的各种“证据”。
更蹊跷的是，这些资金的最终源头，虽然经过层层伪装，但技术复原追踪，指向了几个离岸基金。而这些基金的管理人名单里，有一个熟悉的名字——维克多·陈。
黑石基金亚太区的负责人。
也是李慕华的上司。
雷黑子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境外资本，旧案，张大财，收购要约……
这一切，太巧合了。
巧合得像是精心设计的剧本。
他拿起电话，打给省厅领导。
“厅长，我觉得，赵易生案可能比我们想的更复杂。背后，也许有经济层面的博弈。我想申请扩大侦查范围，重点查一下近期试图收购张大财产业的境外资本，以及他们……为什么对一桩十年前的旧案这么‘感兴趣’。”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可以。但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打草惊蛇，也要注意保护民营企业家。没有准确证据不要动人。”厅长顿了顿，“注意安全，有些人，已经不讲规矩了。”挂断电话，雷黑子看向窗外。
夜色深沉。
但他仿佛看到，黑暗中，无数双贪婪的眼睛，正盯着蓬江县，盯着黑云岭，盯着那些深埋地下的财富，和那些同样深埋地下的……秘密。
收购，只是序幕。
真正的厮杀，也许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张大财坐在黑云岭密室里，看着屏幕上豆小芳传来的最新情报——乔永年暴跳如雷，李慕华失联，黑曜石沉默，雷黑子开始调查资金流向……
他笑了。
笑得像个终于把猎物引进陷阱的老猎人。
“乱吧。”
他轻声说，给自己倒了杯烈酒。
“越乱越好。”
“等你们都撕咬得血肉模糊的时候……”
他仰头，一饮而尽。
“就该老子，出来收拾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