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痒痒挠的手还没松开,指尖还残留着那道新刻痕的冰凉。
巷口风大,吹得裤脚猎猎作响,也吹不散心头那股被窥视的寒意。
刚才女主播家的十八面镜阵像一把钝刀,在我神经上反复拉扯。
可我知道……
真正的杀招!
从来不在明处。
就像现在——我走进写字楼电梯。
按下b2!
金属门缓缓合拢,倒映出我那张疲惫又带点猥琐的脸:
黑框眼镜歪斜,鸡窝头炸得像刚被雷劈过,西装领口还沾着老宋锅里甩出来的红烧汁。
标准的社畜晚期患者!
可就在电梯升到13层时,灯闪了一下。
不是停电那种黑!
是频闪……
就像KtV蹦迪前的预热节奏。
我眼皮一跳……
还没来得及反应,镜面忽然扭曲了。
左边那面,映出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穿着旧式长衫,手里攥着半截断剑,眼神倔得像头困兽;
正前方,是我现在的模样。
但嘴角正缓缓上扬,笑得不像我自己;
右边那面,则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版陆九渊,鬓角斑白,眼窝深陷,正用钢笔在纸上写遗书,笔尖滴血。
三面镜子!
三个我!
动作完全错频。
少年抬手抹了把脸,血从指缝淌下;
中年版突然抬头,对我咧嘴一笑;
而我自己——正缓缓举起痒痒挠,对准镜中少年的喉咙。
“哟,家庭伦理剧现场直播?”
我冷笑一声,把痒痒挠往裤兜一塞。
“收视率怕是不如《甄嬛传》吧?”
话音刚落……
就见轿厢内壁“咔”地一声,金属板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暗青色的青铜材质,斑驳锈迹里浮现出一行行名字:
周振南 ——勾选
王铁柱 ——已确认
老宋 ——待清除
李狗剩 ——标记中
最底下一行……
血字未干:陆九渊。
终局倒计时:72小时。
我啧了一声,从袖口抖出那片绿萝叶。
它还在发烫,叶背符文微微泛红,和办公室那盆同源无疑。
这玩意儿现在成了活体GpS,走到哪都能触发副本。
“你们用绿萝当阵引?”
我对着空气说:“物业不查吗?这年头连植物都开始996了?”
没人回答!
但青铜壁上的血字开始蠕动,像是被什么力量催动。
我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是“因果回溯阵”!
专门用来复刻死者的最后一刻。
二十年前……
陆家灭门那夜!
就是在这类阵法下,我被钉在门框上。
魂魄撕裂!
而现在……
他们想让我重演一遍。
我摸了摸后颈的血玉,它安静得反常。
系统依旧灰屏,观众认可值归零,影帝级演技、微表情控制全在冷却中。
不能演?!
就只能等死?
不……
戏精的本事!
从来不是靠系统。
我清了清嗓子,突然用湘西老家的巫语低诵:“铜棺不开,阴契不立,三更不点灯,亡者不回头——你们请错香了。”
话音落下,绿萝叶“嗤”地自燃,化作一捧灰烬,随风飘向青铜壁裂缝。
而灰尽在空中打了个旋,竟短暂拼出两个数字:1942。
和老宅那张油漆剥落的照片年份一模一样。
“有意思!”
我笑了:“你们连剧本都懒得改?复刻历史也太没创意了吧?”
就在这时,头顶通风口传来指甲刮擦的声音。
“咯…咯…咯…”
我抬头……
只见格栅被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推开。
那人头朝下,西装笔挺,领带垂落如吊索。
正是周振南!
可他嘴角咧开,一直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牙齿,笑得像个殡仪馆模特。
“陆实习生!”
他倒挂着,声音却平稳得像在开晨会。
“b2停车场有辆车被藤蔓缠住了,物业让你去处理。”
我差点笑出声!
这台词……
比甲方改方案还敷衍!
“周总!”
我往后退半步,故意让声音发颤:
“您这姿势……不太符合人体工学啊?”
“万一掉下来砸到我,工伤算谁的?”
他没回答!
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翡翠扳指,纹路和机房监控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系统依旧黑屏。
但我知道……
不能再等了!
我猛地瞪大眼,瞳孔收缩,呼吸急促,整个人往后一缩,背死死贴住青铜壁——
启动“影帝级恐惧反应”。
而肩膀抖得像刚看完《走近科学》,嘴唇哆嗦着念叨:“别……别过来……我只是个实习生……我没看过合同……”
演技到位!
情绪饱满!
可我心里清楚……
这戏不是演给周振南看的!
是演给“看不见的观众”看的。
——系统需要“表演欲望”才能重启。
果然!
三秒后……
耳边传来熟悉的机械音:
【微表情控制·解锁】
成了!
我嘴角抽了抽,强行压住笑意,继续装怂:“周总……我真的不知道绿萝是谁浇的水……要不您问问保洁?”
“李狗剩昨天还说他梦见花盆里长人手……”
周振南眼神微动,手往前一伸,指尖距离我喉咙只剩五公分。
就在这时,我冷笑出声:
“您这倒吊姿势,物业该收您清洁费了。”
“蜘蛛侠也没您敬业。”
话音未落,整栋楼猛地一震。
“轰——!”
就见一道无形冲击波从上方穿透楼板。
直轰13层电梯!
而青铜壁“咔嚓”裂开蛛网状纹路,镜面崩碎,三个“我”同时扭曲、消散。
电梯灯恢复常亮!
通风口空空如也,周振南消失无踪。
我靠在墙上,喘了口气。
抬头看向天花板裂缝——
刚才那一下,绝不是普通攻击。
是言灵!
欧阳青那家伙,又在技术部骂街了。
我敢打赌,他一定听见了“清洁费”这三个字。
毕竟上个月我俩在茶水间吵架,我就是用这梗骂他的:
“你他妈连清洁费都付不起,还敢说我ppt丑?”
结果他一句“你妈在13楼等你收尸”,直接让整层楼的玻璃全炸了。
现在……
他替我完成了反击!
我摸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未读消息:
李狗剩:渊哥,b2那车……车牌号是1942·壬午。
我盯着那串数字,手指一顿。
壬午?!
和定魂钉上的刻字一样!
就在这时,电梯“叮”一声,门缓缓打开。
b2层灯光昏黄,空气潮湿,隐约能闻到霉味和机油混合的气息。
车位上……
就见一辆老式红旗被无数绿萝藤蔓缠绕。
车窗碎裂!
引擎盖上插着半截断剑——
正是我当年用过的那把。
车门微微晃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挣扎。
我握紧痒痒挠,正要迈步。
突然,车顶“咚”地一响。
我抬头……
一只沾满泥浆的皮鞋,正踩在车顶上。
鞋尖朝下,对准我的眉心。
鞋主没露脸。
但我知道——
他手里……
一定攥着那枚翡翠扳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