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那滴水珠钻入皮肤的灼热感。
戏神领域的权限已经彻底激活,全身经络像是被重新编排过,每一个细胞都在同步加载某种古老程序。
手机屏幕上的备忘录还没关,那行关于婚纱款的文字静静躺在那里,像句玩笑,又像遗言。
我没删它。
因为我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大概率回不去了。
走廊尽头的骚动还在继续,b区电力异常的广播一遍遍重复,可在我眼里,整栋楼的人都变成了灰白色剪影,动作迟缓得像卡顿的视频。
戏神领域开启后,我的存在感被系统压到了最低档——现在就算站到董事长面前跳科目三,他也只会觉得是空气抖了一下。
我转身走回茶水间,脚步很稳。
投影仪还在播着那段政变录音,倒计时跳到了00:57:03。
但我知道,真正的战场不在这里。
低头看了眼内袋里的长命锁,它已经冷却,表面那道裂痕却微微发亮。
刚才看到的画面反复在脑子里闪:二十年前的我,把定魂钉递给陈蒹葭。我不是被害者,我是策划这场死亡的人。
所以真相不会藏在录音里,也不会藏在文件柜中。
它埋得更深。
我摸出痒痒挠,指节轻轻敲了敲杆身。
这玩意儿平时用来挠后背,关键时刻能当剑使。
但现在,我需要它干点更玄的活——当刻刀。
顺着记忆里的路线,我穿过三层废弃楼梯,来到地下b5。
这里的门禁早就坏了,铁门半开着,挂着一把生锈的链锁。
再往里走十几米,就是集团早年改建时封死的旧佛堂。
门缝里透出一点青光。
我推开门。
正中央那尊三人高的青铜佛像,正在融化。
不是高温熔解那种慢吞吞的流,而是从内部开始塌陷,像一块泡水太久的压缩饼干,表皮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漆黑的东西。
周围空气中没有烟味,也没有金属焦臭,只有一种奇怪的静音感——仿佛声音都被吸走了。
我走近几步,看清了。
佛像里面,是一块通体漆黑的石碑,表面布满逆向刻写的符文,像是把正常文字反过来雕的。
那些符号我不认识,但看着就头晕,像是眼睛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更邪门的是……
碑面明明什么都没写,我却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名字……
是我自己写的。
脑内的系统突然炸响警报:
「检测到非法时空结构,禁止交互!」
“闭嘴。”
我直接切断神经连接:“你现在说话不算数。”
摘下眼镜,随手扔在地上。
镜片裂开一道缝,正好挡住右眼。
左眼盯着墓碑,右眼透过裂缝看世界,这种错位感让我想起小时候演皮影戏,两张脸轮流上台。
我抬起手,用指甲狠狠划过眼尾泪痣。
血流下来,顺着鼻梁滑到嘴角,咸腥味在嘴里散开。
这不是表演模板,也不是系统加成。
而是我真把自己当成那个死了二十年的人在活。
“我回来了……”
我低声说道,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这次不是替身。”
话音落下,墓碑表面的符文忽然停顿了一瞬。
有效!
我咬破指尖,鲜血涌出。
痒痒挠横在掌心,我把手指按上去,在碑面写下四个字——
**陆九渊之墓**
每一笔都像在割自己的命脉。
皮肤随着书写龟裂,血丝顺着逆向符文蔓延,像是给干涸的河床重新灌水。
写到最后一个“墓”字时,整条手臂已经发麻,像是被抽空了筋。
可碑体终于有了反应。
漆黑表面泛起一层暗红波纹,像深海下的潮汐。
那些逆向符文开始旋转,由反变正,最终拼成一句话:
**死者执笔,时空可启**
我咧了下嘴,疼得直抽气。
下一秒,地面震动。
一道金红色光柱从碑底冲天而起,穿透地板、钢筋、混凝土,一路直射顶层。
整栋大楼像被钉穿的豆腐,剧烈摇晃。
天花板炸开裂缝,灰尘簌簌落下,但我没动。
光柱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童年我在祠堂戴长命锁,笑得像个傻子;
周振南割女儿手腕,血滴进青铜鼎;
赵无极拧紧炸弹螺丝,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理论;
陈蒹葭接过定魂钉,眼神空洞如纸人。
所有影像都在倒放,时间秩序正在崩塌。
而最让我心头一紧的是——后颈的血玉,突然开始跳动。
不是发烫,不是警告,是**搏动**。
像心跳。
而且和墓碑的波动频率完全一致。
“你他妈……还想造反?”
我冷笑,抬手就割开手腕。
血喷出来,溅在痒痒挠顶端的凹槽里。
那里藏着一丝祖传剑意,平时温吞得像隔夜茶,此刻却被热血一激,瞬间沸腾。
我把沾血的痒痒挠插进墓碑中央的裂缝。
轰!
光柱猛地收缩,所有倒放的画面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投影——
二十年前,陆家祠堂。
爆炸前十秒。
画面稳定得像监控录像:
香炉冒烟,族人跪拜。
周振南捧着祭品低头祷告。
赵无极躲在角落调试设备,陈蒹葭站在门外,手里攥着招魂幡。
一切如常。
除了一个人。
我。
穿着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廉价西装,黑框眼镜歪着,眼尾泪痣鲜红如血。
我站在祭坛对面,手里拿着定魂钉,正缓缓递给陈蒹葭。
她接过钉子的那一刻,我笑了。
不是痛苦,不是怨恨,是解脱。
“你说你是容器?”
我盯着血玉,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那今天,我就把剧本改了。”
话音未落,系统弹出猩红提示:
「检测到时空悖论,启动最终防护」
一股巨力将我猛地推开三步。
同时,后颈的血玉爆开一团黑雾,化作触须缠住我手臂,狠狠往光柱里拽!
这不是传送。
是吞噬。
它想把我当成燃料,喂给这个时空通道。
我站着没挣。
反而笑了。
千年老怪的笑容,从来不是为了开心。
“你防的不是外敌……”
我盯着那团黑雾,眼里映出金红光柱的倒影。
“是你自己吧?”
痒痒挠还插在碑上,微微震颤。
我松开手,任它悬在空中。
双臂张开,迎着光柱与黑触一同扑入旋涡中心。
最后一瞬,我听见自己说:
“要证据?老子就是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