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扇关上的铁门，后颈的血玉还在发烫。
刚才监控红灯亮起的一瞬，我就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
李狗剩推着清洁车往外走，轮子压过地砖发出吱呀声。
我弯腰假装捡拖把头，在墙角划了一道。
血玉沾了点灰。
但痕迹还在……
这是陆家人留记号的老办法。
他没回头，只低声说：“下次月圆，别迟到。”
我知道他在给我掩护。
立刻起身，贴着员工通道往b3走。
楼梯间灯光昏黄，每一步都踩在影子里。
手机在兜里震动，系统弹出新提示：
「祭坛残影信号增强，坐标锁定：原夜总会VIp包厢正下方」
我没点开详情，直接关了屏幕。
这种时候看信息等于找死。
现在最重要的是甩掉可能的追踪。
走到地下三层。
周围空气变了！
不是冷，也不是闷。
而是那种说不出的空荡感，像整栋楼的呼吸在这里停了一下。
这里原本是集团最早建的娱乐区，后来出了事被封了。
说是火灾……
其实是有人在里面搞祭祀活动，烧出了裂缝。
再后来干脆用水泥封死，连图纸都销毁了。
但我记得路。
顺着通风管道爬进去，灰尘扑了一脸。
我抹了把脸，继续往前。
手肘蹭到墙面时顿住了。
摸出来手机打了个光。
就见墙上刻满了纹路，青铜色的线条盘在一起，像是某种符阵。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和第一卷那面青铜镜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系统突然跳出血红警告：
「检测到时空重叠点，建议立即启动‘老年痴呆演技’规避因果反噬」
我靠！
这玩意儿还知道怕？
没时间犹豫了。
深吸一口气，我开始切换人设。
眼神放空，嘴角微微下垂，整个人像是刚睡醒还没清醒。
嘴里哼起《最炫民族风》，调子跑得离谱，边唱边踉跄往前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顺势扶了下墙，结果发现地面有东西。
细看是几根透明丝线，拉成三角形横在通道中间。
要是正常走肯定触发。
但现在我像个喝断片的醉鬼，歪七扭八反而躲过去了。
三道陷阱全绕开。
歌声不能停。
嘴里继续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终于到了尽头。
前方是个塌陷的大洞，原本应该是VIp包厢的位置。
天花板已经掉了，露出下面黑乎乎的空间。
一股风从底下往上吹，还带着土腥味。
我把手机收好，蹲下来仔细看。
下面是空的。
而且不小，像是挖空的地窖。
墙壁上还能看到残留的青铜纹，和外面那些连成一片。
这就是祭坛。
不是复制品，不是仿造。
而是真家伙。
二十年前他们把我钉死的地方，竟然一直埋在这栋楼底下。
我摸了摸痒痒挠残片，它现在有点温，像是有反应。
刚准备系紧袖口，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水泥块掉落。
抬头一看，头顶的承重板出现裂纹。
还没来得及反应……
只见脚下的石板也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缝。
不好！
我往后退，但已经晚了。
整块地面塌了下去。
身体失重，直往下坠。
本能地蜷缩起来，手紧紧握住痒痒挠。
风在耳边呼啸。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可就在这时候，眼前的黑暗开始扭曲。
就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
一闪一闪……
然后我看到了另一个场景。
还是这个地方，但不是废墟。
灯火通明。
四周站满穿黑袍的人，手里举着火把。
中间是一座完整的祭坛，上面锁链缠绕，拴着一只巨大的九头犬。
它在挣扎，吼声震天。
而在祭坛底部，有个少年正拼命往上爬。
浑身是血，衣服破烂。
而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他一只手抓着石阶，另一只手伸向上面，像是在求救。
我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我……
十二岁的我。
记忆里那段空白回来了！
我不是被人从楼上推下去的。
我是自己爬出来的。
他们在上面封死了出口，想让我死在里面。
可最让我愣住的，是他手腕上戴的东西。
一枚青玉坠。
样式简单，吊坠呈水滴形，边缘有一圈回纹。
和陈蒹葭现在戴的那个……
一模一样！！
她从没说过那东西哪来的。
每次我问，她就转扳指，不接话。
我还以为是她家族传下来的。
但现在……
它明明戴在我小时候的手上。
为什么？！
我和那个少年同时抬头。
我们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了。
他的嘴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
但我听不见。
风太大。
石头还在往下掉。
我只能看见他嘴唇的形状。
好像是两个字。
“别信。”
话音没落，眼前画面碎了。
我又回到了现实中。
还在下坠。
但速度慢了些。
就像是进入了某个缓冲层。
四周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泛着暗红色的光。
墙壁上浮现出更多纹路，比上面那些更完整，更像是主阵的核心部分。
痒痒挠突然震动了一下。
系统提示闪现：
「检测到本体记忆共鸣，是否回溯片段？」
选项还没点，胸口猛地一紧。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我。
不是物理的力量，是意识层面的吸引。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这片空间同化。
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我——你来过这里。
你不只是受害者。
你是这个仪式的一部分。
甚至可能是关键。
下落还在继续。
不知道还有多深。
但我知道一件事。
这地方不是为了杀我建的。
是为了唤醒什么。
而陈蒹葭的玉坠，从来就不属于她。
它是我的。
是他们拿走的。
也是她一直戴着的。
头顶的最后一块水泥终于掉落，砸进深处，声音很久才传上来。
我闭了眼。
再睁眼时，看到了底。
不是地面。
是一个圆形平台，中央凹陷，刻着巨大的符阵。
九个点围绕中心排列，像星星。
和停尸房冰霜画出的图案一样。
我正朝着中心位置落下。
手里的痒痒挠越来越热。
就在即将触地的瞬间，我忽然明白了系统为什么要我演老年痴呆。
不是为了躲陷阱。
是为了骗过这个空间本身。
它在测试入侵者是不是“正确的人”。
而我现在……
已经被识别出来了。
风停了！
我的身体悬在半空，离平台只有不到一米。
可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扫到侧面。
石壁裂开一条缝。
有个人影站在那里……
穿着高领衬衫，皮肤苍白。
赵无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