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沉默了几秒，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最终沉声道：“……是。属下会安排最稳妥的场地，制定最安全的规则，确保万无一失。”
我知道他妥协了，但那份担忧丝毫未减。
车子驶入龙家大宅的地下车库。
停稳后，萧辰迅速下车替我开门。
我走下去，脚步因为一天的神经紧绷和高强度装逼而有些虚浮，差点绊了一下。
“小心！”萧辰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胳膊。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稳稳地托住了我。距离瞬间拉近，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硝烟和冷松的气息，莫名地让人安心。
我站直身体，他立刻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后退半步，低下头：“属下冒犯。”
“没事。”我摆摆手，往里走。
电梯缓缓上升。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有点微妙的凝滞。
萧辰站得笔直，目不斜视，但呼吸声似乎比平时重了些。
我靠在电梯壁上，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轮廓，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萧辰。”
“属下在。”他立刻应声，身体绷得更直。
“我后背那龙纹，”我慢悠悠地问，“除了能唬人，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吗？比如……能让我突然变身超级赛亚人？或者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萧辰显然被我这跳跃性的问题问懵了，愣了两秒才回答：“……回少主，逆鳞龙纹是血脉与身份的象征，并非……并非战斗辅助工具。”
语气里居然还带着一丝无奈。
“啧，”我表示失望，“一点实际好处都没有，光是个皮肤特效啊？”
萧辰：“……皮肤特效？”
“就是装饰品，华而不实。”我解释道，叹了口气，“还以为能开挂呢。”
萧辰沉默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我这话。
电梯到达顶层，门开了。
我走出去，萧辰沉默地跟在后面。
走到书房门口，我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今天辛苦你了。”我说，“回去休息吧。”
萧辰却站着没动。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某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挣扎了片刻，才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发涩：
“少主……其实您不必亲自去冒险。”
“属下会替您扫清一切障碍。您只需要……”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好好的。”
我愣住了。
看着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我心里某根弦像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这傻狗……
我忽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动作很轻，几乎一触即分。
他的皮肤温热，触感意外的不错。
萧辰整个人瞬间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瞳孔地震，连呼吸都停滞了。
反应过来后，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红透了，甚至蔓延到了脖颈。
我收回手，插进裤兜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知道了。”
“放心吧，你家少主……厉害着呢。”
说完，我没再看他那副快要冒烟的样子，转身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我听着门外那人似乎石化了半天，然后才传来同手同脚、几乎是踉跄着离开的脚步声。
我捂住脸。
妈的。
林枫，你刚才是鬼上身了吗？
居然调戏下属？！
但……
心跳好像有点快。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蛇王那边异常老实，交接工作进行得顺风顺水。
萧辰派去的人反馈说，老小子配合得不得了，甚至有点过于殷勤，一天能发八遍问候邮件，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求放过”的谄媚，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我秋后算账，拉去填海。
宅邸里没了莺莺燕燕，换上一水儿的养眼男模……啊不是，男员工，确实清净不少。
虽然他们看我的眼神依旧亮晶晶的，带着一种“老板看看我我超听话”的期待，但至少不会往我身上扑了。偶尔递个文件碰到手指，都能让对方脸红半天，搞得我跟个调戏下属的昏君似的。
就是萧辰有点怪。
自打那晚我手欠拍了他脸之后，他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就垂着眼，视线绝对不跟我接触，汇报工作时语速快得像赶投胎，说完“属下告退”立刻转身溜走，活像后面有狗撵。
偏偏他耳朵尖还总是红的，每次我一靠近，那红色就有向脖颈蔓延的趋势，配上他那张故作镇定的冷脸，反差大得离谱。
我摸着下巴反思，是不是逗得太过了？把这头能徒手拆装甲车的忠心狼犬吓成纯情鹌鹑了？
啧，没劲。这届下属心理素质不行啊。
我把更多精力投到了重整龙门这项大型企划案上。
萧辰效率极高，很快安排了与寅字部首领的会面。地点定在城郊一个废弃的货运码头，时间就在今晚。
据萧辰说，那位代号虎爷的猛人，混不吝惯了，点名要在他的地盘——一个临时搭建在地下仓库里的、充斥着汗臭、血腥和廉价烟草味的黑拳场见我。
摆明了是想给我个下马威。
“少主，一切已安排妥当。”出发前，萧辰终于不得不正面出现在我面前，依旧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声音绷得紧紧的，“场内都是我们的人，虎爷的人也同意不下武器。但……拳脚无眼，您切记不要离擂台太近。”
我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忽然起了点坏心思，故意凑近了一步，几乎能感受到他瞬间僵住的呼吸。
“你很能打吗？”我压低声音问，带着点好奇，视线落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
萧辰猛地一愣，终于抬眼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没掩饰好的错愕和不解，但还是条件反射般地老实回答：“属下……尚可。”
“尚可是多可？”我饶有兴致地追问，又逼近了半分，几乎能数清他微微颤动的睫毛，“跟那个号称最能打的虎爷比呢？几几开？”
萧辰沉默了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被质疑能力的不服和属于顶尖高手的锐利寒光：“未曾正面交手。但若生死相搏，”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带着绝对的自信，“属下有十成把握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嚯！口气不小！
但我喜欢。这杀气腾腾的劲儿才对味嘛！
“行，”我满意地点点头，接过他手里那件据说能挡火箭弹的黑色防弹风衣，故意用手指蹭过他的手背，果然感觉到他触电般缩了一下，“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
萧辰：“……是，少主。”
他僵硬地躬身领命，但那飘忽的眼神和再次泛红的耳廓明确表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看我眼色行事”，并且大概率已经开始脑补一百种血溅五步的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