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的眼睛!”
“救命!救命啊!”
如果说,第一轮的射击,带来的是混乱和摔倒。
那么这第二轮的无差别射击,带来的,就是彻彻底底的、单方面的屠杀!
三棱破甲箭,专门寻找着盔甲上最薄弱的缝隙。
眼眶的观察孔!
脖颈的连接处!
腋下的活动关节!
对于那些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铁浮屠来说,这些平日里微不足道的缝隙,此刻,都成了致命的死穴!
“噗嗤!”
一支弩箭,精准地从一个蛮族士兵头盔的眼孔中射了进去,瞬间贯穿了他的大脑。
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猛地一抽,便彻底没了声息。
另一名百夫长,拼命地用手臂护住自己的面门,但一支弩箭却从他腋下盔甲的缝隙中钻入,刺穿了他的肺叶。
他张大嘴巴,喷涌而出的,是带着血沫的空气。
“太……太可怕了……”
城墙之上,一名年轻的大夏士兵,看着下面的惨状,脸色发白,忍不住喃喃自语。
不久之前,他还对这些如同魔神般的铁浮屠充满了恐惧。
可现在,他心中只剩下震撼和……一丝快意!
“可怕?俺觉得痛快!”旁边一个老兵狠狠地啐了一口,“这群畜生,在关外杀了我们多少兄弟,抢了我们多少百姓!这就叫恶有恶报!”
“没错!杀光他们!”
“萧校尉威武!二殿下威武!”
士兵们的士气,在亲眼见证这场屠杀之后,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们看向萧烬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信服,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这个男人,就是军神!
【关外,蛮族大营】
“怎么回事?!”
呼延烈一把推开身边的将领,抢过了千里镜。
“哈丹拔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继续进攻?!”
然而,当他将千里镜对准瓮城的方向时,他的动作,僵住了。
由于角度问题,他看不清瓮城内的具体情况。
但他能看到!
他能看到无数的黑点,正如下雨一般,从雁门关的城墙上,不停地射入瓮城!
他能听到!
他能听到从那个方向传来的,不属于他蛮族勇士的、震天的欢呼声!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可汗……情况……情况不对啊!”一个部落首领颤声说道,“铁浮屠好像……好像被困住了!”
“闭嘴!”
呼延烈猛地回头,一巴掌将那个部落首领扇翻在地!
“不可能!”他双目赤红,如同输光了一切的赌徒,“我的铁浮屠是无敌的!绝不可能!”
他嘴上这么说,但握着千里镜的手,却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瓮城之内】
屠杀,仍在继续。
曾经不可一世的哈丹拔,此刻,正狼狈地躲在一匹死去的战马尸体后面。
一支流矢,射穿了他大腿的甲片,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他听着耳边同伴们此起彼伏的惨叫,他的心,已经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引以为傲的勇士,他纵横草原的资本,他称霸北境的梦想……
在这一刻,碎得彻彻底底。
他抬起头,透过尸体的缝隙,死死地盯着城墙上那个银甲青年。
萧烬。
他将这个名字,刻进了自己的骨头里。
终于,城墙上的箭雨,停了。
不是因为仁慈。
而是因为,下面已经没有多少还能喘气的活物了。
整个瓮城,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曾经光亮的铁甲,此刻,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死一般的寂静。
顾子瑜缓缓走到城墙边缘,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片由他一手缔造的修罗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他的声音,在瓮城上空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
“哈丹拔!”
“降,或死!”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幸存的蛮族士兵,都下意识地看向了他们的主将。
哈丹拔挣扎着,用狼牙棒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他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城墙上那些眼神冰冷的敌人。
投降?
他哈丹拔,草原上雄鹰的后代,向一群他眼中的绵羊投降?
“噗!”
他吐出一口带着血块的浓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疯狂,如同受伤的野兽。
“要我投降?!”
“做梦!!”
“我蛮族的勇士,没有孬种!!”
他咆哮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棒,指向城墙上的顾子瑜和萧烬。
“来啊!杀了我!”
“我在地狱……等着你们!!”
看着状若疯魔的哈丹拔,顾子瑜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正要下令,却见身旁的萧烬,已经动了。
只见萧烬不疾不徐地从背上取下自己的长弓——那是一把比神臂弩更加巨大的特制角弓。
他没有用箭筒里的箭。
而是从亲兵手中,接过了一支通体漆黑的,特制的破甲重箭。
弯弓,搭箭。
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他甚至没有瞄准太久。
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咻——!”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破空声响起!
那支黑色的重箭,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
城下的哈丹拔,脸上的狂笑,还未散去。
下一秒。
“噗嗤!”
黑色的箭矢,精准无比地从他头盔的眼孔中,一穿而过!
强大的力道,甚至带着他的头颅,向后猛地一扬!
哈丹拔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永远地凝固在了那一刻的疯狂与不甘。
“砰!”
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向后倒去,溅起一片血花。
蛮族第一猛将,哈丹拔,死!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萧烬这石破天惊的一箭,给震慑住了。
城墙上,之前那个被吓到的年轻士兵,此刻正张大着嘴巴,看着萧烬的背影,喃喃道:
“神……神仙下凡吗……”
萧烬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弓,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头,看向顾子瑜。
顾子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随即,顾子瑜转过身,面对着城墙上所有已经沸腾的士兵,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城下!
“将士们!”
“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开瓮城!!”
“给我……开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