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犹豫,这不仅关乎他自己的性命,更关乎所有追随他至此的兄弟们的未来。
林恩迅速召集了目前防线内他最信任、也是状态最不稳定的几名军官。
很快,几人就过来了。
挤在狭小、布满划痕的金属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汗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长期战斗留下的疲惫与压抑的狂躁。
林恩没有说话,而是深吸一口气,调出了伍妙晴发送过来那张照片。
当肖一凡,他们昔日敬若神明、如今以为已彻底沉沦的长官,以白虎形态安然休憩,甚至能看出皮毛光泽有所恢复的照片出现在光屏上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呼吸骤然变得粗重。
“我的天!”
“指……指挥官?!”
“这……这怎么可能?!”
“他看起来……平静多了!”
……
惊呼声此起彼伏,那照片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希望,如同黑暗中骤然点亮的光,刺得他们眼睛发酸。
林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看完了?”
几人点点头。
林恩看到如此,随即彻底删除了照片,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环视着这些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目光灼灼:“当时的事情,你们也知道,现在伍妙晴种植师提供了庇护和治疗的机会。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彻底切断与过去的联系,秘密前往。
她只接收我们完全信任、并能绝对指挥的人,而且……一旦前往,在蓝星发展起来之前,都不得离开。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的想法,不过不管去与不去,这件事情,都只能咽在肚子里。”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爆炸声。
留下,意味着在无休止的战斗和内部倾轧中等待异化或死亡;离开,意味着放弃阵地,甚至可能背负的“逃兵”或“叛徒”之名,但……能活下来,能像指挥官一样获得新生。
“妈的!” 那个瞳孔异化的壮汉猛地一拳砸在金属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鸟地方还有什么可守的!上面的老爷们只顾着抢权,谁管我们死活!老子不想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没错!头儿,我们跟你走!”
“能看到指挥官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只要能治好这该死的异化,让我干什么都行!”
……
群情激奋,求生的本能和对长官的忠诚,让他们迅速做出了选择。
林恩看着兄弟们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决定了,就要做得干净利落。”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压低声音,开始部署:
“我们不能再给伍妙晴种植师添麻烦,也不能让那些盯着我们的人发现端倪。唯一的办法,就是‘死’给他们看。”
他快速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路线:“下一波异兽潮预计在六小时后到达东侧防线。我们主动申请驻守最危险的地方。利用高强度战斗和预设的能量过载装置,制造小队全员力战殉国、尸骨无存的现场。”
“不管成与不成,努力拼上最后一把,也算是为我们以前的追求,画上一个句号了。”
几人点点头!
这个计划极为大胆和危险,需要精确的计算和绝对的执行力,但也是彻底摆脱监视、金蝉脱壳的最佳方案。
“明白!”
“就这么干!”
几人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没有丝毫犹豫。
“立刻分头准备,挑选绝对可靠的弟兄,以轮换休整的名义集结。武器、装备,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留给‘灾难现场’。”
林恩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再次堂堂正正地站在指挥官身边!”
“是!”
低沉的应和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一场精心策划的“死亡”与新生之旅,在战火的阴影下悄然启动。
这边,伍妙晴视频挂断之后,她就又开始了修炼。
一颗、两颗……晶核。
而楼下的淮北。
他沐浴更衣,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从衣柜深处,取出了两个精心保管的衣盒。
他把拿出来一个打开,里面是一套绛红色的礼服,以金线绣着繁复而吉祥的云纹和瑞兽图案。然后他把它拿出来穿上,照了照镜子,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内心不断的给自己暗示着。
加油!
加油!
加油!!!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另一个同样精美的衣盒,看那大小和样式,里面装着的,显然是一套相配的礼服。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上了三楼,来到了伍妙晴的房间门口。
他轻轻敲响了房门。
伍妙晴打开门,看到门外焕然一新、如同从古画中走出的俊朗新郎官时,也不由得愣住了。
“淮北?你这是……”
淮北看着她,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但他没有退缩,而是极其郑重地、双手将那个衣盒捧到她面前,然后,在伍妙晴惊讶的目光中,他后退一步,撩起衣袍下摆,竟是单膝跪地。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仰视着伍妙晴,声音因紧张而有点儿微微发颤,
“妻主!我……我,虽来得最晚,但……但对妻主的心意,绝不输于任何人!我自知笨拙,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我知道,认定了一个人,就要给她最好的、最正式的礼遇!”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郎服,又看了看手中的新娘礼服盒子,眼神充满了诚挚的渴望:
“我查了很多古地球的典籍,上面说,男女结为夫妻,要明媒正娶,要拜天地高堂,告慰先祖,这才算名正言顺,是真正的礼成!
我们……我们虽然已经在主脑匹配,但……但我还想补上这个仪式!
我想堂堂正正地娶你,想让你穿上最美的嫁衣,想和你在这房间里,完成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仪式!”
他越说越激动,脸也更红了,但眼神却越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