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见她态度坚决,不敢再劝,只得领命:“是,属下遵命,定保王妃周全。”然而,这等涉及王妃安危的大事,他岂敢真如卫若眉所说隐瞒不报?一退出青竹院,他立刻招来心腹暗卫,命其火速将消息传回靖王府。
一切准备就绪,王夫人东拼西凑,又变卖了些首饰,总算凑足了三万两银票。午后,卫若眉见到了云煜,卫若眉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挤了个笑向他招呼道:“二表哥,你家秋芳是不是马上要生了?”
云煜笑着点头,“多谢眉儿表妹关心,就在这两天,我这几天天天在想着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脑袋都想破了。”
“这可是云府第四代的头一个呢,确实要好好想想取个名字,要不然你写信去盛州让舅父给他取也好。”
“我爹说我取名字,他取表字。”云煜笑笑:“最近云府可是喜事不断啊,先是大哥成亲,后是表妹成亲,按着我有孩子了,再过几天,又是云裳妹妹成亲,今年可真是个好年成。”
“云府的小辈们开枝散叶,这是祖母最想见到的。”卫若眉微笑。
“祖母最近身体也在恢复中,今年云府过年肯定要过个热闹年。”
卫若眉白了他一眼:“别扯那些,那你不打算给秋芳名分吗?”
“这……”云煜笑容冻住,秋芳不过是他的通房丫头,云府还是想为他寻一门亲事,只是他之前声名狼籍,又加上屋里马上有庶出的孩子,禹州城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但王夫人那人最是重视身份地位,想要让她同意将秋芳扶成正室,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云煜只得不再作声,卫若眉见状便不再追问。
云煜听闻了今天是去赎王夫人侄儿之后,咬牙切齿,压低声音道:“这什么狗屁的国公,行事如此下作,连我禹州城的混子都不如,眉儿表妹,不如我去找几个道上的兄弟,直接把他给干掉,再把尸体扔进平陵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除了这个祸患,岂不痛快?”
卫若眉吓了一跳,四下打量后低声喝斥道:“云煜,行刺国舅?亏你想得出来?你的板子怕是白挨了,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当朝国舅死在禹州境内,你以为皇帝和太后不会追查?你以为皇帝身边的龙影卫是吃素的?他们追查出你的那些子酒肉朋友,能经得起酷刑?很快便会招出你来,你这云府上下一百多颗脑袋那算是全交待了!”
云煜嘟囔道:“那就让这坏家伙无法无天了?这柳金瀚来禹州不过两三个月,声名坏透了,我还听说,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当着众人的面说,他要当异姓王,他也要做封疆大吏!”
卫若眉吃惊道:“他真这么说过?”
“那还有假?那日宴会上十多个人都听到了,这人现在已经嚣张跋扈到连靖王都想取而代之了。”云煜连忙说。
卫若眉冷笑:“这样胆大包天大逆不道的话他都敢说,真是不知死活了,他一个外姓,还想取代孟氏子孙就藩禹州?那就让同德皇帝把皇位也让给他算了。”
三人一同来到了柳金瀚在禹州暂住的别院。
通报之后,三人坐在正厅等候良久,柳金瀚才慢悠悠地踱步出来,一身鸦青锦袍,面色倨傲。他斜睨了三人一眼,大剌剌地在主位坐下。
斜了一眼在场众人,目光停留在王夫人的脸上:“这位是云氏木艺的主母王夫人吧?你是王衡那狗东西的姑母?”
王夫人心中又气又惧,只得回答:“回国公,妾身正是王衡的姑母。”
柳国公又望向卫若眉:“哟,靖王妃,什么风能把你给刮来了?要不要与本国公小酌一番,聊聊盛州的陈年往事,叙叙旧呢?”
卫若眉心中怒火中烧,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只得忍住,说道:“我是陪同舅妈来接王衡回云府的。”
“你与这王衡是什么关系?竟然为了他出面来找本国公?”柳国公装作不知。
卫若眉强压心中不悦,回答道:“王衡是我舅妈的侄儿,不知他何事得罪了柳国公,竟然被柳国公拘押在了府邸,连报官都省了?”
听到卫若眉的质问,柳金瀚猛地站起身,一拍桌子,怒道:“好啊!你们竟然还敢来我府上兴师问罪,报官?这位王夫人纵容侄儿王衡,先是淫辱本国公爱妾,后又胆大包天,竟敢将她掳走,更加了得的是意欲行刺本国公!光淫辱本国公的爱妾,就是死罪,更别说行刺本国公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怕你云府上百口人命也不够赔!”他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将自己说成了天大的苦主。
王夫人被他吓得脸色发白。
云煜见状,只得起身行礼道:“国公爷息怒,此事确是王衡之过,家母与姑母今日特备薄礼,前来致歉,望国公爷高抬贵手……”
卫若眉静坐一旁,冷眼旁观,直到柳金瀚表演告一段落,她才找准时机,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柳国公,据我所知,王衡此前已赔付您二十万两白银作为补偿,那桩风流孽债早已了结。何以如今又生出这许多事端?”
“二十万两?”柳金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暴跳如雷,“胡说八道!本国公何时收过他二十万两?分明是那王衡苦苦哀求,为了保命,才提出用银两作为补偿,本国公念他初犯,心慈手软,只收了他几万两聊作惩戒!哪来的二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