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莫急,此事对承佑不难,无非是花些时间而已,康城离我之前驻军的地方,不过数百里地,不算很远,我对那带的环境熟悉,此事承佑定会想办法解决。”孟承佑手足无措地看着满脸泪水的卫氏以及乌黑眸子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卫若眉,郑重的点了点头。
“多谢承佑兄长了。”卫若眉盈盈行了谢礼,见此事有了着落,心中的大石放了下来。
过得片刻,卫若眉才想起孟承佑的话,连忙道:“哦,我倒是差点忘了,承佑兄长要问图纸上的事,那请兄长带我去书房查看吧。”
孟承佑点点头,转头向卫氏:“卫夫人……”
“哦,你们去吧,我又不懂,让眉儿给你解释。”卫氏连忙说道。
卫若眉随着他走进了书房,桌上铺着各种图纸资料,靖王府的新建事宜,孟承佑事事亲力亲为,每天一早便开始忙碌,直到晚间才去休息。
卫若眉不好意思地说道:“为了建靖王府,承佑兄长受累了,将来承佑兄长若要建府邸,若眉一定全力相助。”
孟承佑“呵呵”一笑:“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与玄羽比亲兄弟还亲,这些能算啥,再说,我被困在禹州,成日无所事事,日子难捱,倒还要谢谢玄羽给我找了这些事做。”
孟承佑翻出有疑问的地方指给卫若眉看,若眉一条条详细地给他解释,条理清晰的讲解各种解决方法的利弊,承佑听得极是认真。
时间很快过去,卫若眉将孟承佑勾出的疑问一一解决之后,说道:“承佑兄长好厉害,你从不曾接触过这些,只短短数日,便能寻根溯源,举一反三,想到了更深的地方,要是早学了这些,可不是成了大晟圣手了。”
孟承佑被逗得哈哈大笑:“眉儿可真会夸人,还从没有人夸我有多聪明,承佑自问十分平庸,什么琴棋书画啊、诗词文章、弓马骑射,没有一样是出挑的,所以,自幼我就觉得天生学不过别人,于是更不愿意学习了,以至于如此年纪身无长物,平庸之极。”
“承佑兄长过谦了,你必是没有碰到好的夫子,不曾发现你的长处,对你奖赏夸赞,所以才不愿意学习。”
“眉儿的意思,要是碰到你这样教得清楚明白的夫子,承佑必是才能过人了?”孟承佑一边收拾着图纸,一边笑说。
卫若眉红着脸说:“眉儿哪有那个本事。”
“自然是有,那时先帝见小眉儿聪慧,十分喜爱,他问你:长大了愿不愿意嫁给皇子啊,你喜欢哪位皇子呢。你不明白‘嫁皇子’什么意思,你便问他:嫁了皇子可有机关玩具?”孟承佑述说着往事,似乎只发生在昨天。
卫若眉挤了个笑容:“我小时候那么贪玩吗?”
见时候差不多了,正打算要起身告辞,孟承佑神色却变得严肃起来,他望向卫若眉认真说道:“你为了那份奏折的事,真要与玄羽决裂?”
卫若眉一惊,奏折的事,孟承佑是知道的,但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与孟玄羽划清界线?
“你……怎么知道?”
“迎回你兄长骨骸这么重要的事,你母亲大可以找玄羽办,你们今天却绕开他来找我,是说你们将来都不想依靠他了?”孟承佑淡然说道。
“承佑兄长,那奏折、圣旨你都看了,若眉怎么还能与这样的人相伴一生?”卫若眉心中委屈,不觉又难过起来。
“我早与你说了,他定是有苦衷,眼下不能说出来。身为靖王,地位高有高的好处,也有许多旁人想不到的苦楚与危险。
身为臣子,事事都要谨言慎行,承佑这般过来的,所以能理解玄羽。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皇帝交待的一件事办好,可能会得到无限荣宠,一句话说错,也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你身为他的妻子,为何不相信他呢?有些事情,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眉儿要学会不止看表面。”
孟承佑说出这番话,看着卫若眉,十年光阴,当年那活泼轻盈的小姑娘,变成了明艳动人的成熟女子,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卫若眉哑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说:“多谢承佑兄长教诲,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人都会伪装,万一兄长看错了人呢?”卫若眉鼓起勇气说道。
“既然是自己看错了,那一切后果都只有自己承担了,怀疑来怀疑去,该来的一样会来。”孟承佑十分坦然。
卫若眉望向他,眸底的深沉与孟玄羽十分相似。
卫若眉有时有些恍惚,两人虽同是孟氏子孙,但隔了许多代,按民间的说法,早就出了五服,不算是亲人了。
有着同一祖先,两人的眉眼样貌有几分相似,甚至有很多想法都一致。也难怪那晚自己有了些许醉意,把孟承佑当成了孟玄羽。
卫若眉盈盈行礼:“时候不早了,眉儿要陪母亲回府了。”
孟承佑连忙起身,将卫若眉与卫氏送到造办处门外,眼见两人乘上马车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