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听到电话里胡涛醉醺醺的声音就头疼。
“阿财都还没还你钱，你哪来的钱唱KtV？还叫小妹！”
“哎呀你别管！”胡涛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正在移动，“快点来！包厢888，就我一个男的，怪没意思的！”
林宇看了一眼旁边的郭达，说道：“我还有个朋友在身边。”
“一起带过来！人多热闹！”胡涛豪爽地说道。
挂断电话后，林宇转向郭达：“我老乡在附近的皇朝KtV开了包厢，要不要一起去？反正离这不远。”
郭达耸耸肩：“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了。”
林宇和郭达都喝了酒，没开车，纯步行前往皇朝KtV。
深夜的街道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宇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让微凉的夜风吹散身上的酒气。
郭达则把西装外套搭在肩上，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你这朋友什么来头？”郭达踢着路边的易拉罐，金属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脆。
林宇笑了笑：“我老乡，修车的。人挺实在，就是容易被人骗。”
转过街角，皇朝KtV炫目的霓虹灯牌突兀地闯入视线。
七彩的灯光在潮湿的柏油路面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几个醉醺醺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抽烟。
“这地方消费不低吧？”郭达皱了皱鼻子。
“谁知道呢，包厢号888，倒是吉利。”林宇掏出手机看了眼胡涛发来的包厢号。
推开KtV厚重的隔音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瞬间将两人吞没。
穿着黑色制服的侍者迎上来，在确认包厢号后，领着他们穿过迷宫般的走廊。
走廊两侧的包厢门时不时打开，泄露出跑调的歌声和放肆的笑声。
某个包厢门口，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年轻人正抱着垃圾桶呕吐，他的朋友在一旁拍视频大笑。
“这边请。”侍者在一扇镶着金色888号码牌的门前停下，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宇刚推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声浪震得后退半步。
胡涛正站在茶几上，衬衫大敞，露出圆滚滚的肚皮，抓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吼着：“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两个穿着亮片短裙的KtV公主机械地拍着手，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看到有人进来，她们立刻条件反射般站起身，摆出更热情的笑容。
“老林！”胡涛从茶几上跳下来，差点被电线绊倒，“来来来，这两个妹子你喜欢哪个？”
林宇注意到茶几上已经堆了十几个空啤酒瓶，果盘里的西瓜被挖得七零八落。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与烟味混合的浑浊气息，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郭达倒是自来熟地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顺手接过公主递来的啤酒。
林宇扫了一眼那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假睫毛长得能当扇子，亮片短裙勉强遮住臀部，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他拍了拍郭达的肩膀：“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室友郭达。”
胡涛眯起醉眼打量着郭达，突然一拍大腿：“等等！你是不是前湖区那家五菱4S店的销售？去年冬天有辆宏光来我们厂修变速箱，就是你带来的！”
郭达也恍然大悟：“你是腾辉汽修的小胡！我记得那次修了三天！”
两个原本陌生的人突然热络起来，勾肩搭背地坐到沙发上，把林宇晾在了一边。
“喝什么？我请客！”胡涛豪气地挥手，“小妹，再上两打啤酒！”
高个的KtV公主凑到林宇身边，用牙签叉了块芒果递到他嘴边：“帅哥吃水果~”
林宇勉强张嘴接住，甜腻的芒果让他想起家里那两个丫头。
比起眼前这个满身香水味的KtV公主，他突然觉得连小熙和萱萱嗦完泡面不擦嘴的样子都比她可爱多了。
三巡酒过，胡涛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他一把搂住郭达的脖子：“兄弟，我他妈最近太背了！本来跟人说好合伙做二手车，结果那王八蛋临时变卦，放我鸽子。”
郭达的酒量明显好很多，眼神还很清明：“巧了，我也刚从4S店辞职，你那合伙人为什么变卦？”
“嫌我没钱呗！”胡涛直接对瓶吹了一口啤酒，“有个精神小伙还欠我五万呢！”
林宇在一旁默默听着，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郭达你是卖新车的，胡涛是修车的，你们两个不仅是同行，而且还很互补。”
“绝配啊！卖车的懂行情，修车的懂车况！”胡涛猛地坐直身体，酒都醒了一半。
郭达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我认识几个4S店的同行，能拿到便宜的置换车。”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包厢里的气氛完全变了。
两个KtV公主无聊地玩着手机，而那三个男人则围着茶几，用啤酒瓶当模型比划起来。
“我们可以先从低价位入手，5万以下的代步车市场需求最大。”郭达用花生米在茶几上摆出阵型，
胡涛说道：“场地我早就看好了，东郊那边有很多荒地，租金很便宜，停个五六十辆车都不成问题，当然我们初期肯定没有这个体量。”
林宇看着两人越说越兴奋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启动资金呢？”
胡涛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说道：“我还能拿出六万来，阿财那边欠了我五万，只能等他慢慢还了。”
郭达说道：“我能拿出十万块。”
林宇有些惊讶问道：“你就有十万的存款了？”
郭达说道：“我平时比较省，所以有积蓄。”
林宇心想难怪郭达喜欢蹭别人的饭局，原来是为了省饭钱。
胡涛说道：“十几二十万也够启动资金了，二手车生意可大可小，先从小做起。”
凌晨三点，KtV的霓虹灯依然闪烁。三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胡涛突然抱住路边的电线杆吐了起来。
“出息！咱们这算不算酒后冲动？”郭达嫌弃地给他拍背，却忍不住笑了。
林宇望着逐渐泛白的天际线：“有时候最好的决定，就是喝醉时做的决定。”
胡涛抹了把嘴，突然正经起来：“我胡涛对天发誓，这次一定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