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尸体的眼睛睁开时,林峰听见银锁印记在皮肤下发出嗡鸣。那双眼眸里的风衣男人影像越来越清晰,对方举着的木牌突然燃起绿色火焰,将 “祭品已就位” 四个字烧得只剩灰烬。尸体左手的银戒与林峰背包里的青铜盒子产生共鸣,盒盖自动弹开,核心碎片悬浮在空中,发出刺目的白光。
“快盖住它!” 林墨阳突然扑过来按住盒子,他手臂上的银灰色印记正在扩散,像条活的蛇钻进袖口,“白光会引来更多守阁人!” 通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宇的呼喊声穿透人群:“都让开!主家的人来了!”
陈雪抱着陈爷爷的尸体发抖,老人胸口的刺青在白光照射下渗出黑血,七个棺材的图案逐渐模糊,唯有刻着 “林” 字的棺材越来越清晰,棺身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孔洞,像是被虫蛀过。当白光扫过陈雪的脸时,她突然指向枯井:“太爷爷的日记里写过,井底下有‘噬骨虫’,专吃第七代的骨头!”
人群在刘宇的驱赶下后退,露出条通往井口的路。林峰注意到他们的瞳孔又变回浑浊的银灰色,但这次多了些细微的红点,像是血液在银灰液体里缓慢扩散。赵磊举着手机跟在刘宇身后拍摄,屏幕上的画面突然扭曲,井口尸体的脸与林峰的脸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真实哪个是倒影。
“把尸体丢回井里!” 刘宇抽出腰间的短刀指向林峰,刀刃上刻着守阁人的旋流符,“这是主家的命令,第七代容器必须净化!”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耳后都有深色的胎记,其中一人的风衣口袋露出半截木牌,与屋顶男人举着的一模一样。
林墨阳突然拽着林峰冲向井口,青铜盒子里的核心碎片飞出来,贴在尸体的银戒上。两者接触的瞬间,尸体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缠绕的根须,根须的颜色与镇魂木幼苗完全一致。“它在保护尸体。” 林墨阳的声音带着震惊,“这不是普通的尸体,是镇魂木的养分储存罐!”
根须突然暴涨,将两个风衣男人缠住拖向井口。他们的惨叫声被突然涌出的黑水淹没,黑袍在水中迅速溶解,露出里面穿着的守阁人主家服饰,胸口绣着的七颗星与陈爷爷刺青里的棺材数量吻合。当根须勒断他们的脖子时,无数只黑色甲虫从尸体里爬出来,顺着根须爬进枯井。
“噬骨虫!” 陈雪突然尖叫着后退,她的红绳在地上燃烧起来,灰烬里爬出几只细小的甲虫,“太爷爷说它们以第七代的骨血为食,被啃过的骨头会变成镇魂木的肥料!” 她指向井口尸体的手腕,那里的骨头已经露出,表面布满细密的齿痕,与井底骸骨的咬痕完全一致。
林峰的银锁印记突然发烫,他不受控制地抓住尸体的手,银戒与印记接触的刹那,他看见段混乱的记忆:穿风衣的男人将银戒套在尸体手指上,念着晦涩的咒语,尸体的胸腔被剖开,里面塞进块银灰色的核心碎片,随后被扔进枯井。记忆的最后,男人对着井口鞠躬,称呼尸体为 “第七代容器的备用体”。
“备用体……” 林峰猛地松开手,尸体的眼睛突然转向他,嘴角咧开诡异的微笑。核心碎片从银戒上脱落,飞进青铜盒子的瞬间,井底传来剧烈的震动,黑水像沸腾的开水般翻滚,无数根须从水底钻出,在空中织成张巨网,将井口牢牢罩住。
刘宇挥刀砍向根须,刀刃却被弹开,刀身刻着的旋流符瞬间褪色。他气急败坏地从背包里掏出个金属罐,对着根须喷洒液体,接触到液体的根须迅速枯萎,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这是主家特制的除根剂。” 他得意地大笑,“镇魂木再厉害,也敌不过化学药剂!”
根须枯萎的地方露出个缺口,冷风从缺口灌进井里,吹起林峰的头发。他趁机看向井底,黑水已经退去,露出块巨大的青石板,石板上的 “陈” 字落款正在消失,被新浮现的 “林” 字覆盖。青石板的边缘有处松动,像是可以被撬开,底下隐约传来心跳般的咚咚声。
“快撬开它!” 林墨阳突然喊道,他的银灰色印记已经蔓延到脖子,“那是镇魂木的主根!” 他抓起刘宇掉落的短刀冲向青石板,却被突然出现的风衣男人拦住,对方的银戒与他的印记产生排斥,两人之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风衣男人的帽檐被白光掀起,露出张与林峰极为相似的脸,只是眼角的皱纹里嵌着银灰色的粉末。“我是你父亲的孪生兄弟。” 男人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当年主家选容器,他逃了,我替他当了三十年的看守者。”
这个消息像道惊雷在通道里炸响。林峰的龙凤佩突然飞到男人面前,龙形玉佩的眼睛亮起红光,照得他胸口的守阁人徽章冒烟。“你撒谎!” 林峰的声音发抖,“我父亲十年前就死于车祸!”
“车祸?” 男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根须网剧烈晃动,“那是主家制造的假象。他现在被关在观云阁的地下三层,每天都在注射意识液,很快就会成为新的备用体。” 他指向青铜盒子,“核心碎片集齐七块就能打开地下三层的门,这才是献祭的真正目的。”
井底的咚咚声突然加快,青石板被顶起道缝隙,里面渗出金色的液体,接触到空气后变成根须,顺着井壁爬向林峰。林墨阳趁机用短刀撬开青石板,底下露出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无数只噬骨虫从洞里涌出,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 “七” 字。
“它们在等你的血。” 风衣男人突然抓住林峰的手腕,将他拽向洞口,“第七代的血能唤醒主根,也能让你父亲恢复意识。” 他的银戒突然刺入林峰的皮肤,鲜血滴在噬骨虫组成的 “七” 字上,虫群瞬间炸开,化作金色的粉末,落进洞口。
洞口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林峰探头往下看,里面漂浮着无数个透明的胚胎,每个胚胎里都有个戴银锁的婴儿,其中一个胚胎的婴儿后颈有旋流状的胎记,与他的印记完全相同。“这些是历代第七代的备用胚胎。” 风衣男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你父亲当年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刘宇突然从背后偷袭,短刀刺入风衣男人的后腰。他得意地大笑:“主家早就料到你会叛变!” 男人的血溅在刘宇脸上,他突然惨叫起来,被血溅到的皮肤开始融化,露出底下蠕动的根须,“你…… 你也被根须寄生了!”
风衣男人拔出短刀扔向洞口,刀刃在下落过程中变成根须,缠住个胚胎拖上来。胚胎破裂的瞬间,里面的婴儿化作道白光,钻进林峰的银锁印记里。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给他讲故事的场景,那些关于镇魂木和守阁人的故事,原来不是虚构的童话。
“快走!” 风衣男人将青铜盒子塞进林峰怀里,推他向洞口,“主根已经被唤醒,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转身挡住刘宇,两人缠斗在一起,根须从他们的伤口里钻出,在空中织成个巨大的茧,将通道入口牢牢堵住。
林峰抓住林墨阳跳进洞口,下落的瞬间,他看见陈雪抱着陈爷爷的尸体走向根须网,老人胸口的刺青在金光中完全消失,只留下个淡淡的 “陈” 字。赵磊举着手机对准他们拍摄,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定格,显示着洞口里涌出的无数胚胎,每个胚胎里都有个刘宇的脸。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金色的液体包裹着他们,像回到母体般温暖。林峰的银锁印记与青铜盒子里的核心碎片产生共鸣,七道红光从盒盖的凹槽里射出,在液体里组成个完整的六芒星。当六芒星的光芒最盛时,他听见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找到第七块碎片,在你母亲的墓碑下面。”
声音消失的瞬间,他们掉进片柔软的黑暗里。四周传来无数心跳声,像是有无数个生命在同时呼吸。林墨阳的手突然指向黑暗中的一点微光:“看那里。” 光芒越来越亮,露出个巨大的根须球,球心包裹着块银灰色的核心碎片,碎片上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瞳孔里映出两个模糊的人影 —— 是林峰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