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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算Guard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深夜,当那枚承载着“艺术”的飞弹在切尔诺伯格城市边缘的荒芜天穹炸裂时,Guard尚未完全挣脱与梦境小姐的缠绵。他只觉眼前骤然爆开一片足以撕裂夜幕的、妖异而炫目的光芒,随即意识又沉入黑暗。
等早晨降临,他再次睁开眼,大学生的又一“传奇”事件,已然在整合运动内部炸开了一朵比炼金毒雾更浓烈、传播更迅猛的舆论蘑菇云。
“武器部那帮疯子试爆成功才他妈五分钟!绝对!”一个消息灵通的战士唾沫横飞,激动得手舞足蹈,“龙门的通讯就直接怼到塔露拉首领终端上了!那帮平日里穿金戴银,实际上却是全天下最胆小的臭虫,哭爹喊娘说咱们搞恐怖武器实验,严重威胁龙门边境安全!”
“啧啧啧,”旁边的人抱着手臂,一脸鄙夷地摇头,“想不到啊想不到,魏彦吾和他那帮近卫局的狗腿子,居然一直派无人机在咱们头顶上狗狗祟祟地偷窥!我看他们全家都该去当扎拉克,专干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就是!这年头谁家仓库里不藏几手压箱底的家伙事儿?就许他龙门藏着掖着,咱们试个响儿就大惊小怪?摆明了欺负咱们没靠山!”
“怕个球!”有人挥舞着拳头,脸上洋溢着一种混合着骄傲与愤怒的红光,“礼尚往来嘛!你是不知道,咱大学生!就树上挂着打呼噜那位!”他指了指远处老歪脖子树的方向,“人家根本就没下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让接线员把电话怼魏彦吾那老小子耳朵边上了!”他模仿着一种故作深沉、实则懒洋洋的腔调:
“‘喂?魏长官?’……‘嗯,那烟花啊,挺好看是吧?’……‘哦,抗议啊?行,知道了。’……‘啥?安全?放心,你们龙门安全得很——毕竟我们这大宝贝儿,炸开之后那毒雾,啧啧,能在你们龙门最繁华的地界儿飘上整整十二个钟头,保证连源石虫进去都当场拉稀!您说,有这玩意儿指着脑门儿,您能不安全吗?’”
周围几个抱着源石虫和猎犬凑过来的士兵听得眼睛发亮。
“卧槽!真的假的?大学生真这么说的?”一个年轻士兵激动地问。
“那还有假!”吹嘘的士兵梗着脖子,“我三舅姥爷的小姨子的相好的,昨个夜里就在通讯室门口站岗!听得真真儿的!大学生就这意思!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那魏老鬼噎得跟吃了死苍蝇似的,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直接约了三天后去关口‘谈谈’!”
他得意地环视一圈,仿佛已经看到魏彦吾吃瘪的样子:
“看见没?这就叫气势!这就叫算无遗策!咱大学生在树上打个盹儿的功夫,就把龙门近卫局吓得跟鹌鹑一样!什么狗屁抗议?在咱家大学生眼里,那都是个屁!一个电话,搞定!让他们嚣张?哼,再嚣张,下次炸开的可就不是荒郊野岭了!直接送他个‘全城六个时辰毒雾桑拿’!就问他们怕不怕!”
“牛逼!”
“大学生万岁!”
“下次就该直接扔龙门市区!看他们还敢不敢派无人机!”
士兵们兴奋地嚷嚷起来,仿佛已经看到龙门在博士的“威慑”下瑟瑟发抖的模样。在他们简单而狂热的认知里,博士那通被严重歪曲和脑补的电话,就是最完美的反击,是整合运动扬眉吐气的象征。至于电话里真实的交锋、背后的算计和危险?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学生“赢了”,而且赢得很“酷”。
Guard端着碗,碗里的食物早已凉透。他听着熙来攘往中越来越离谱的吹嘘,看着远处老歪脖子树上那个随风轻晃、与世无争的身影,脸上不自觉露出担忧的色彩。
和随意将源石技艺制造的龙卷风当成玩具炫耀的孩子们一样,也许这里的每个人根本不会知道他们口中的“威慑”可能招致怎样的灭顶之灾。
而博士——
博士他知道吗?还是说,他就像现在这样,在树上睡一觉,就把所有风暴都算计在内了?Guard不敢深想。
他很想像梦中那样和博士站在同样的地方欣赏风景,却终究只是站在山头远远看着那个身影。
“——博士……”
“如果Guard先生有事想和大学生探讨的话,可能要等午后咯。”
不知不觉间,在身后歪着头,阿丽娜正眼神温柔的凝望着他。
正在替塔露拉收集营地建设改造意见的她,不知何时已经怀揣着厚厚一沓看起来像草稿纸的意见书站在Guard身后。
“虽然嘴上不说,但昨晚大学生一直工作到凌晨,所以正在补眠的感觉。”
“呃,是吗?啊啊,算了。”
Guard下意识挠了挠头,默默分走阿丽娜手中的文件。
与气质平和的少女并肩走在午后的走廊,偶尔远眺看看那个吊在树梢上的人影,他躁动的内心也慢慢平静下来。注视着默默坐在树干下打盹的凯文,以及一脸宠溺看着博士的头儿,他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就先做好我能做到的吧。”
“Guard先生?”阿丽娜歪了歪头,不解。
“我是说……我也有很多改进意见想向您反馈来着。”
Guard笑了下。
阿丽娜瞪大了双眼,然后抿起唇角。
“还请您多多指教,其实我手头还有许多工作,比如替孩子们讲解现代源石技艺之类的……”
“唉?我吗?”
Guard站住,怔怔看着阿丽娜的背影。
头一次,他觉得一直像个透明人的自己,有那么多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