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峰顶，夜凉如水
林凡盘膝坐在大青石上，却没有立刻开始吐纳。他手中摩挲着那块非金非木、触手冰凉的黑色令牌，上面那个古朴的“隐”字，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隐市……宗门黑市。
这个只在老弟子们讳莫如深的传闻中出现的名字，如今竟成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慕容清丢给他令牌时那副“随手打发”的模样，仿佛只是给了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但林凡知道，这玩意儿的分量，绝不简单。
能进入隐市，意味着他正式踏入了青云宗更复杂、也更危险的层面。那里鱼龙混杂，机遇与陷阱并存，是快速获取资源、也是快速送命的捷径。
“炼气五层……才有当肥羊的资格？”林凡苦笑一声，将令牌小心收好。师尊说得对，没有实力，去了也是任人宰割。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修为！
他闭上眼，内视丹田。经过鬼哭林一战，玄阴之气吞噬了那化神鬼爪的本源阴气，又融合了寂灭丹渣的定意，此刻已壮大到接近拇指粗细，色泽深邃如渊，核心的暗紫漩涡旋转平稳，散发出一种内敛而危险的气息。修为也稳稳停在了炼气四层巅峰，距离五层只差临门一脚。
但这临门一脚，却并非易事。炼气中期（四到六层）的突破，比前期难上数倍，需要对灵力有更精妙的掌控和更雄厚的积累。按部就班地吐纳，恐怕还得耗费数月苦功。
“必须想办法加快速度！”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隐市是个机会，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他需要更直接、更有效的助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山下药园的方向。毒渣区……那里虽然危险，却是他目前已知的、能最快获取“营养”的地方。只是，孙婆婆已经起了疑心，再去大规模“提纯”废丹，风险太大。
“或许……可以换个思路？”林凡脑中灵光一闪。毒渣区除了废丹，还有大量无法回收、只能焚毁的纯粹毒渣。这些毒渣蕴含的灵力狂暴杂乱，属性冲突，对普通修士是剧毒，但对他拥有玄阴之气和清心咒的人来说，未必不能……“废物利用”？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能否尝试用玄阴之气，强行吞噬、炼化那些属性冲突的混合毒渣？以玄阴之气的包容性和寂灭定意的镇压效果，或许能行？虽然风险极高，但收益也可能巨大！
“富贵险中求！”林凡一咬牙，决定明天就去试试！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做好万全准备。他再次诵念清心咒，将心神调整到最佳状态，同时细细体悟着玄阴之气中那丝新生的寂灭定意，尝试加深对其的掌控。
一夜无话。
第二天，林凡再次踏入毒渣区。孙婆婆看到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没多说什么，似乎默许了他的存在。
林凡没有立刻去动那些危险的混合毒渣，而是先老老实实完成日常的清理任务，同时仔细观察着各种毒渣的特性，在心中推演着吞噬的可能性和风险。
直到避毒符光芒再次变得微弱，他才深吸一口气，走向那片堆积着五颜六色、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混合毒渣区。这里堆放的，都是炼丹失败后药性冲突、无法分离的终极废料，寻常弟子避之唯恐不及。
林凡选中了一小堆颜色暗红、散发着灼热腥气的毒渣，这是某种火属性剧毒丹药的残留物，旁边还混杂着一些墨绿色的阴寒毒渣，属性截然相反。
“就是你了！”林凡眼神一凝，全力运转清心咒，护住灵台清明。然后，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玄阴之气，缓缓探向那堆混合毒渣。
当玄阴之气接触的瞬间——
轰！
一股冰火交织、狂暴无比的混乱能量猛地爆发开来！灼热与阴寒两种极端属性剧烈冲突，产生恐怖的撕裂感，顺着玄阴之气反噬而来！
林凡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果然凶险！
但他没有退缩，紧守心神，操控玄阴之气核心的寂灭定意猛然爆发！那丝微弱的定力，此刻却如同中流砥柱，强行镇压住混乱能量的冲突，使其短暂地“凝固”了一瞬！
就是现在！
玄阴之气如同饕餮巨口，趁此机会，疯狂吞噬！不再区分属性，而是将这股混乱能量整体包裹、拉扯进经脉！
嘶——！
难以形容的剧痛传来！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和冰锥在体内乱窜！林凡脸色瞬间惨白，浑身颤抖，几乎要昏厥过去！
“清心咒！定！”他心中狂吼，将清心咒运转到极致，同时引导那丝寂灭定意在经脉中流转，所过之处，狂暴的能量仿佛被“冻结”、“分解”，虽然缓慢，却确实在被玄阴之气同化、吸收！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且漫长的过程。林凡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经脉尽碎、爆体而亡的下场。
汗水浸透衣衫，血丝从七窍中缓缓渗出，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因为他能感觉到，每炼化一丝混乱能量，玄阴之气就壮大一分，对极端属性的耐受力和包容性也增强一分！那层炼气五层的壁垒，正在剧烈震动！
一个时辰后，当避毒符彻底熄灭时，林凡终于将那团拳头大小的混合毒渣彻底炼化！他瘫坐在地，浑身虚脱，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脸上却带着狂喜之色！
炼气五层！突破了！
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更加凝练雄厚的灵力，以及明显壮大了不止一圈、颜色愈发深邃、甚至隐隐透出暗红与墨绿交织纹路的玄阴之气，林凡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成了！这条路，果然走得通！”
虽然过程凶险万分，但收获也是巨大的！不仅突破了瓶颈，玄阴之气的“食谱”也再次拓宽！这意味着，以后他可以“吃”下更多种类、更危险的“垃圾”来加速修炼！
“看来，你小子命还挺硬。”孙婆婆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看着林凡狼狈却兴奋的样子，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不过，这种玩命的法子，一次侥幸，不代表次次幸运。好自为之。”
林凡连忙收敛笑容，恭敬道：“多谢婆婆提醒，弟子谨记。”
孙婆婆没再多说，划了贡献点，转身离去。
林凡休息了好一阵，才恢复了些力气，拖着疲惫却轻盈的身体返回青云峰。突破的喜悦冲淡了疲惫，他对即将到来的隐市之行，充满了期待。
炼气五层，总算有了一点“逛市场”的底气了！
回到峰顶，慕容清依旧在躺尸。闻到林凡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汗臭和淡淡毒气的味道，她皱了皱鼻子，懒洋洋地道：“哟？突破了？味道还挺冲。看来没少折腾自己。”
林凡嘿嘿一笑，难得有些得意：“托师尊洪福，弟子侥幸成功。”
“侥幸？”慕容清嗤笑一声，“下次侥幸失败，记得提前写好遗书，别让为师给你收尸的时候太麻烦。”
林凡：“……” 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隐市令牌拿着了？”慕容清问。
“拿着了。”林凡点头。
“嗯，下次开市是五天后，月圆之夜。”慕容清打了个哈欠，“去之前，把身上这股味儿洗干净，换身像样的衣服，别一副穷酸样进去被人当肥羊宰了。还有，兜里贡献点带够了吗？”
林凡一愣，连忙查看身份木牌。这段时间辛苦“打工”，加上突破奖励，贡献点攒到了八十五点。听起来不少，但在隐市那种地方……恐怕真不够看。
“弟子……只有八十五点。”林凡有些窘迫。
“八十五点？啧，真是穷得叮当响。”慕容清嫌弃地撇撇嘴，随手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布袋，丢给林凡，“喏，借你的。利息……算你便宜点，下次隐市利润的三成。”
林凡接过布袋，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整整两百点贡献玉符！
“师、师尊！这……”林凡又惊又喜，又有些不安。两百点！这可不是小数目！利息三成？师尊您这是放高利贷啊！
“怎么？嫌利息高？不要还我。”慕容清作势要拿回去。
“要！要！多谢师尊！”林凡赶紧把布袋揣进怀里，一脸感激。虽然利息黑了点，但雪中送炭的情分是真的。
“行了，别傻乐了。”慕容清挥挥手，“滚去巩固修为吧。五天后，让为师看看，你这‘肥羊’能淘换回点什么破烂回来。”
林凡躬身行礼，退到一旁，心中充满了干劲。
两百八十五点贡献点！虽然依旧不算富裕，但至少有了逛摊位的本钱！五天后，隐市，我来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各种奇珍异宝、功法秘籍在向他招手……当然，前提是，他得有一双能识破真伪的慧眼，和足够好的运气。
新的冒险，即将开始。
第27章 -end-
（林凡冒险突破炼气五层，获得进入隐市的资格和“启动资金”。五天后隐市开启，他将会有怎样的奇遇？能否淘到宝贝？又会遇到哪些人和事？慕容清的“高利贷”背后有何深意？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