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弘神僧的金光佛影消散在云端，青云峰顶重归寂静，只余下山风拂过云雾的细微声响，以及林凡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他依旧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眉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温润祥和的气息，如同冬日暖阳，驱散了方才直面化神高僧的惊惧与寒意。脑海中，那篇名为《清心普善咒》的经文清晰无比，字字珠玑，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青云宗功法都截然不同。
佛门心法？
林凡心情复杂。他一个道门修士（虽然是底层杂役），竟然得了一篇佛门经文？这算哪门子机缘？普弘神僧此举，到底是何用意？是真如师尊所言，结个善缘，还是……另有深意？
他下意识地看向躺椅上重新进入“休眠模式”的慕容清。师尊依旧瘫得毫无形象，仿佛刚才与普弘神僧那番暗藏机锋的对话从未发生。但林凡知道，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普弘神僧最后那几句意有所指的话，尤其是关于他体内“阴寒戾气”的评价，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祸福相依，好自为之……”
玄阴之气，是祸吗？林凡内视丹田，那缕已壮大至小指粗细、中心带着暗紫斑点的冰寒气息静静悬浮，散发着内敛而凌厉的波动。它帮自己疗伤、抗毒、辅助修炼，甚至能吞噬灵虫精华壮大自身，明明是自己的底牌和希望所在，为何在普弘神僧眼中，却成了“恐非正道”的“戾气”？
是因为它源自慕容清？还是因为其吞噬的特性，接近魔道手段？
林凡甩了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消化这次“危机”的收获，提升实力。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有资格去探寻背后的真相。
他走到平日打坐的大青石旁，盘膝坐下，没有立刻尝试修炼青云宗的基础吐纳，而是将心神沉入脑海，开始默默诵念那篇《清心普善咒》。
经文并不长，却拗口晦涩，蕴含着一股平和、浩大、洗涤人心的力量。起初，林凡念得磕磕绊绊，心神难以集中，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以及普弘神僧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但渐渐地，随着他反复诵念，心神不由自主地被经文的力量牵引，杂念如潮水般退去，内心变得一片澄澈空明。那种感觉，与他全力运转玄阴之气时的冰冷专注不同，是一种温暖的、包容的、让人身心放松的宁静。
不知不觉，一个周天过去。林凡缓缓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之前因紧张演戏而消耗的心神竟恢复了大半，甚至连对周围灵气的感知，都似乎敏锐了一丝！
“这清心咒……果然神奇！”林凡心中惊喜。虽然对修为没有直接提升，但这种稳固心神、净化杂念的效果，对于需要高度集中精神进行精细操控（比如运用玄阴之气）的他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忍不住再次内视丹田。这一看，却让他愣住了。
只见那缕玄阴之气，在清心咒的余韵影响下，似乎……变得更加凝练了？原本因为吞噬墨玉虱和初步融合蚀骨花毒性而略显驳杂的气息，此刻竟透出一种琉璃般的纯净质感，中心那点暗紫斑点也似乎缩小了一圈，边缘变得清晰规整了许多。
而玄阴之气本身，并未因为佛门心法的介入而产生排斥，反而有种……相辅相成的和谐感？冰寒与温暖，凌厉与平和，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竟在他丹田内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是……佛道双修？”一个荒谬的念头闯入林凡脑海。他赶紧摇头甩开，这想法太离谱了。道门炼气，佛门修心，体系不同，强行兼修极易走火入魔。这清心咒只是辅助宁神的法门，并非真正的佛门修行功法，应该不至于。
但眼前玄阴之气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难道说，这清心咒的力量，能够净化、提纯玄阴之气，抑制其可能存在的“戾气”，使其朝着更精纯、更可控的方向发展？
想到普弘神僧那句“好自为之”，林凡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这老和尚赠经，并非让他改投佛门，而是看出了玄阴之气的隐患，特意赐下这篇咒文，助他化解潜在风险，引导其走向正途！
这份“慈悲”，当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却直指要害！
“高僧就是高僧……”林凡由衷感叹。相比之下，自家师尊那种连哄带骗、威逼利诱的教导方式，就显得……格外接地气（坑爹）了。
他再次看向慕容清，只见不知何时，师尊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歪着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着他。
“哟？念经念出滋味来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那老秃驴比为师靠谱多了？”慕容清语气酸溜溜的。
林凡连忙收敛心神，恭敬道：“师尊说笑了。普弘大师所赠咒文，确有宁神静心之效，对弟子稳固根基大有裨益。但若无师尊平日指点，弟子连站在大师面前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得此机缘了。”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肯定了清心咒的作用，又拍了师尊的马屁。
慕容清哼了一声，脸色稍霁：“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不过，别高兴太早。秃驴的东西，好用是好用，但用多了，小心真把自己念成小秃驴，到时候可没姑娘喜欢你。”
林凡：“……” 师尊您的关注点总是这么清奇。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定会把握分寸，以道为本，以佛为辅。”林凡赶紧表忠心。
“这还差不多。”慕容清满意地点点头，重新瘫回去，“既然得了好处，就赶紧消化。那清心咒每天念几遍就行了，别耽误正事。你的‘五年引气三年凝液’练得怎么样了？别光顾着搞歪门邪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林凡嘴角抽搐了一下，《五年引气三年凝液》……这名字听着就很有压力。不过师尊提醒得对，外力辅助终究是辅助，自身修为才是根本。
“弟子近日略有感悟，正想尝试冲击炼气四层。”林凡如实禀报。经过连番“实战”和清心咒的洗涤，他感觉炼气三层的壁垒已经松动，是时候尝试突破了。
“哦？”慕容清挑了挑眉，似乎来了点兴趣，“要突破了？打算怎么冲？还是靠你那本‘从入门到放弃’？”
林凡老脸一红，硬着头皮道：“弟子想……尝试结合清心咒的宁神效果，以及玄阴之气对灵气的牵引之力，或许能提高引气效率……”
这是他刚才诵念清心咒时灵光一现的想法。清心咒能让心神空明，感知更敏锐；玄阴之气对灵气有特殊的亲和与掌控力；若能二者结合，或许能打破他资质平庸导致的引气效率低下的瓶颈。
慕容清闻言，眼睛微微一亮，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想法倒是挺花哨。行啊，试试呗，反正失败了也就是多躺几天，死不了人。需要为师给你护法不？收费的，一次十个贡献点。”
林凡：“……多谢师尊好意，弟子……自己先试试。”十个贡献点？您还不如去抢！
“随你。”慕容清无所谓地摆摆手，翻个身，又准备睡觉，“对了，突破之前，去趟膳堂，买只烤灵鸟回来，要肥一点的。算是预支你突破成功的贺礼。”
林凡：“……” 您就是想吃了是吧！
无奈地摇摇头，林凡起身，朝着山下膳堂走去。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如何将清心咒、玄阴之气和基础吐纳法三者结合。这条路无人走过，充满了未知和风险，但也可能是一条独属于他的、打破资质限制的捷径。
阳光透过云雾，洒在青云宗的山道上。林凡的身影在石阶上拉长，带着一丝少年的单薄，却也有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
佛道双修或许是妄想，但博采众长，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却未必不可能。
这大腿抱得虽然惊险刺激，但似乎……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19章 -end-
（林凡获得清心咒，发现其与玄阴之气的奇妙反应，计划尝试突破。这种独特的修炼方式会带来怎样的结果？慕容清看似随意的态度背后是否另有深意？林凡的修仙之路将走向何方？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