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树苗在胡大柱和李桂花的精心照料下,熬过了最艰难的缓苗期,开始抽出新的枝条,嫩绿的叶片在黄土背景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但胡家坡的干旱依旧持续,水窖里的水虽然还能支撑,但给苹果树浇水成了家里最大的一项水耗。
这天下午,日头偏西,热度稍减,胡大柱和李桂花像往常一样,挑着扁担,一头挂着水桶,一头挂着木瓢,去给坡上那几棵宝贝苹果树浇水。
招娣和铁蛋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在坡上追逐嬉戏。
浇完水,胡大柱仔细地检查着每一片叶子,查看有没有虫害,土壤的干湿程度。
李桂花则感觉小腹一阵胀痛,是中午喝多了水,此刻有些内急。
“爹,我……我去那边沟岔里解个手。”桂花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长满蒿草的土沟。
在农村,女人家野外解决内急是常事,通常会找个隐蔽的沟坎。
胡大柱却眼睛一亮,连忙叫住她:“等等,桂花!”
桂花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胡大柱。
胡大柱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棵苹果树苗,脸上露出一种朴素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智慧笑容:“别去沟里了,就……就拉在这棵树底下!”
“啊?”桂花一愣,脸瞬间红了,“这……这多脏啊……”
“脏啥!”胡大柱不以为然,反而认真起来,“你忘了老话咋说的?‘庄家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人的屎尿,在城里是污秽,在咱农村,那就是实实在在的黄金!是上好的肥料!比啥化肥都强,有劲还不烧苗!”
他蹲下身,用手在树苗根部周围扒拉出一个浅坑:“就拉这儿,拉完了用土一埋,又干净,又肥了树!这叫一举两得!咱这黄土缺的就是肥力,这点‘黄金’可不能浪费了!”
李桂花听着胡大柱的话,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和哭笑不得的表情。
她从小在农村长大,自然知道粪肥的重要性,但如此直接、如此“就地取材”地用在自家这么金贵的苹果树上,还是头一遭。
但仔细一想,胡大柱说得确实在理。
这荒山野岭的,哪有那么多讲究,能变废为宝才是硬道理。
“哎呀,这又没人,谁看啊,快。”胡大柱还催促起来。
“行……行吧。”桂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点窘迫,又觉得有点好笑。
她走到那棵苹果树苗下,按照胡大柱指的位置,解决了内急,然后赶紧用旁边的黄土仔细掩盖好,还用力踩了踩。
胡大柱看着她的动作,满意地点点头:“对喽!就是这样!以后啊,咱俩再来浇水,有‘肥’就顺便施了!这点‘黄金’攒起来,可比挑粪省劲多了!”
回去的路上,李桂花想起刚才的情景,忍不住抿嘴笑了。
胡大柱看她笑,自己也嘿嘿地乐了起来。
招娣和铁蛋不知道爹妈和爷爷笑什么,也跟着傻乐。
夕阳把一家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洒在回家的黄土路上。
从那以后,给苹果树施肥,又多了一项隐秘而有趣的“任务”。
胡大柱和李桂花心照不宣,每次去浇水,都会“顺便”给树苗补充点天然的“有机肥”。
李桂花那都是当着胡大柱的面解决内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