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除了风声掠过枯草的呜咽,四下里死寂一片。
四个黑影,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了坟墓的位置。
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土洞,被疯长的荆棘和乱石半掩着,正是之前胡有福和老狗挖开的盗洞。
洞口黑黢黢的,往外渗着阴冷的、带着土腥和腐朽气息的风。
“就……就是这儿了?”胡三的声音有点发颤,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
赵有得咽了口唾沫,手里攥着的铁锹柄湿滑滑的,全是手汗。
胡大柱咬了咬牙,第一个弯下腰,拨开荆棘,钻了进去。
其他人也是跟了上去。
盗洞狭窄,只能容人匍匐前进。
泥土的腥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像是东西腐烂后又风干了的陈旧气味,直冲鼻腔。
手电光在黑暗中显得无比微弱,只能照亮眼前一小块地方,四周是无边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
爬了约莫七八米,空间稍微开阔了些,是一个低矮的墓室。
空气几乎凝滞,灰尘在手电光柱中狂乱地飞舞。
墓室中央,赫然停放着一口巨大的、漆色斑驳脱落、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棺材!
棺材盖斜斜地搭在上面,被盯得死死的。
“这棺材真邪门!是悬空棺,还是红木的,四周还有镇压符,这木邪气很重啊。”胡三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怕什么!死人还能跳起来咬你不成?”赵有得低声呵斥,但声音也有些发虚。
“拿锄头,挖。”
胡村长下令道。
胡有福和老狗当初并没有挖完主棺材,所以东西还没完全挖开。
众人花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挖出了主棺材。
确实如胡三所说。
这棺木的拜访,构造,都像是经过风水大师特意设计的。
“撬开。”胡村长老了,也怕这些东西,但没有比穷更可怕的事了。
棺材板起开了。
光线落入棺内,照亮了里面的情形。
一具干尸静静地躺在那里。
皮肉早已干瘪收缩,紧贴在骨头上,呈现出暗褐色的皮革样,五官轮廓却依稀可辨。
它头上戴着一顶布满灰尘、饰物歪斜的凤冠,身上穿着早已褪色破烂、但依稀能看出精美纹样的锦袍。
这俨然是一位古代女子的葬殓,一位“娘娘”。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干尸的嘴巴微微张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空洞的眼窝,正对着闯入者的方向。
“我的娘哎……”赵有得倒吸一口凉气,牙齿都开始打颤。
胡大柱强忍着心悸,目光在干尸身上逡巡。
忽然,他眼睛一亮——在干尸枯槁的手指骨上,套着一枚碧绿剔透的玉扳指!
在电筒光下,泛着诱人的、温润的光泽。
“好东西!”贪念瞬间压过了恐惧。
胡村长也顾不得许多,伸手就想去撸那枚扳指。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干尸的瞬间,不知是碰到了哪里,还是墓室里空气流动,那干尸头上歪斜的凤冠,突然“咔哒”一声轻响,上面一颗松动的珠子滚落下来,掉在棺材底板上,发出清脆的“嗒”的一声。
在这死寂的墓室里,这声响动无异于惊雷!
“啊!”胡三怪叫一声,以为尸体动了,转身就想往外爬。
赵有得也面无人色,手里的铁锹“哐当”掉在地上。
胡大柱也是浑身汗毛倒竖,心脏狂跳,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胡村长的手也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脸色煞白。
毕竟这些人平时都是善良的人,突然让他们干坏事,心虚的很。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具干尸,见再无异动,才惊魂未定地再次伸手,飞快地将那枚玉扳指从干枯的手指骨上褪了下来,看也不敢多看,一把塞进怀里。
几个人又搜出了些首饰,基本上就没啥东西了。
“没了,走!快走!”
胡大柱声音嘶哑地低吼,再也顾不上其他。
四个人连滚带爬,争先恐后地挤出盗洞,仿佛后面有恶鬼索命。
直到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的空气,看到天上稀疏的星子,他们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胡大柱回头望了一眼那黑黢黢的洞口,只觉得那里面那双空洞的眼窝,似乎还在死死地盯着他。
次日。
胡村长和胡大柱去了市区,找了个当铺给当了。
虽然这当亏了,但是赃物早点脱手就是好事。
免得警察追查起来。
“亏大了,不过也算是当了不少钱啊,大柱,哈哈。”胡村长很兴奋。
怪不得那胡有福,老狗要盗墓,如果运气好,真的可以瞬间发财。
这些钱,四户人家可以分到不少。还顺便做了场法师,去去邪气。
胡大柱可以拿这些钱,准备开春把家禽扩大养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