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晌午,柳寡妇独自去清水河挑水。
连日干旱,取水的人越来越多,她特意挑了最毒的日头底下出门,想着这个时辰人能少些。
她担着空桶,沿着熟悉的山路走着近路。
村里的骡子拉,那都是绕远路,没办法,板车山路过不去。
但这山路凶险。
这年头,大家都饿急了眼,抢劫,强奸,在这一代非常多。
老光棍也多。
日头晒得她头晕眼花,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
快到清水河那段偏僻的灌木丛时,突然从树后闪出三个流里流气的汉子,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是邻村赵家沟有名的二流子,名赵三,另外两个是他的跟班,也是堂弟。
这个赵三虽然是赵家坡的人,但他常年溜达在胡家坡,柳家坡等村子,打那些寡妇,留守妇女的主意。
之前就调戏过李桂花,也偷看过她洗澡。
“哟,这不是胡家坡的柳寡妇吗?”赵三咧着一口黄牙,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
柳寡妇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薄衫,汗水浸湿后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丰满的曲线。
柳寡妇心里一紧,低下头想绕过去,却被赵三伸手拦住。
“急着去哪啊?陪哥几个说说话。”赵三伸手就去摸她的脸。
“你们要干啥!”柳寡妇吓得往后躲,水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干啥?”赵三淫笑着逼近,“胡大柱能帮你修门,老子就不能帮帮你?”
胡大柱确实给她修了门,还确实得到了身体上的好处。
柳寡妇对胡大柱有意,这是胡家坡众人皆知的事。
另外两个跟班也围上来,动手动脚。
柳寡妇拼命挣扎,衣服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红色的肚兜带子。
她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叫啊,使劲叫!”赵三一把捂住她的嘴,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这荒山野岭的,看谁来救你!”
柳寡妇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柳寡妇被赵三一把按在了地上,根本逃不掉。
“啊~~~”
一个小时之后。
三个臭流氓做了坏事,跑了。
柳寡妇生不如死的躺在地上。
在这个年代,这种事,那是很丢脸的,很多妇女被玷污后,都会想去跳河。
无脸面对丈夫,家人,村民。
柳寡妇也想死,但是想想家里还有娃。
那娃也得跟着自己死才行,不然,也活不了了。
想到这,柳寡妇才哆哆嗦嗦地整理好衣服,连水桶都顾不上拿,跌跌撞撞地往村里跑。
一进村,她就直接扑到老村长家门口,哭得撕心裂肺。
老村长胡德厚闻声出来,看见她这副模样,大吃一惊。
“这是咋了?”老村长连忙让她进屋。
柳寡妇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了经过。
老村长气得胡子直抖,重重一拍桌子:“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他立刻让儿子去叫胡大柱。
胡大柱正在院里喂兔子,听说柳寡妇出事了,扔下兔草就赶过来。
一进门,看见柳寡妇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地坐在那里哭泣,胡大柱的心猛地一沉。
听完老村长的叙述,他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赵三这个畜生!”胡大柱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饶不了他!”
柳寡妇抬起泪眼,看见胡大柱愤怒的样子,心里既委屈又感动,哭得更凶了。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老村长沉声道,“大柱,你带几个后生,咱们现在就去赵家庄讨个说法!”
“等等。”胡大柱强压怒火,“现在去,他们肯定不认账。柳家妹子,你仔细说说,除了赵三,另外两个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柳寡妇努力回忆,断断续续描述了另外两人的相貌。
胡大柱仔细听着,眼神越来越冷。
“是赵三那两个堂弟。”他对老村长说,“我认得他们。”
“认得好!”老村长站起身,“走,咱们现在就去乡里报案!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寡妇,还有没有王法了!”
胡大柱却按住老村长:“德厚叔,报案是一定的。但在这之前,我得先去一趟赵家庄。”
“你要干啥?”老村长警觉地问。
“不干啥,”胡大柱语气平静,眼神却冷得像冰,“就是去问问赵三,他哪只手碰了柳家妹子。”
柳寡妇听到这话,抬头望着胡大柱,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藏在心里的那点念想,值了。
胡大柱转身对柳寡妇说:“你先回家歇着,这事有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柳寡妇点点头,抹着眼泪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胡大柱对老村长说:“德厚叔,劳烦您去乡里报案。我去赵家庄走一趟。”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放心,我不动手。”胡大柱说着,从墙角拿起那根顶门用的枣木棍,“就是去讲讲道理。”
他提着棍子大步走出院子,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老村长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真的动怒了。
胡大柱不是真的为了讨要说法,也不是真的同情柳寡妇,更不是为了正义。
他是为了李桂花,李杏花。
那条山路,李桂花,李杏花也会走。
也许下次,受欺负的,就是李桂花,李杏花了。
胡大柱,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她们,所以这事,他非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