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挺好的啊,你去做呗,拦我何事?”胡大柱询问道。
“胡村长,坐,坐。”
赵奎就顺势在边上的黄土坡上坐了下来。
虽然这赵奎在村里是个老光棍,不务正业的二溜子,喜欢偷窥和欺负寡妇,但毕竟是胡家坡的人。
这赵奎姓赵,但不是赵家坡那一脉的。
和赵老憨是亲戚关系。
以及赵欣怡寡妇,嫁过来,也是赵老憨那一脉介绍过来的。
这几个赵姓人家是外来户。
胡大柱也就坐了下来,继续吸着烟,打量着远方的高山,山谷,形成的山沟沟。
“你说的这事啊,听起来还是不错的,关键是减掉运费,还能有差价挣,大城市那边,也得有人接货,长期合作才行。”胡大柱思索着。
“接货那边没毛病,改革开放,沿海城市听说开了不少工厂,纺织厂很多,那个什么温州啊,很缺皮料,毛料,大批工厂在建呢。都找不到原材料。”赵奎回答道。
“这么说来。”胡大柱又一想:“羊毛,兔毛,皮制都有销路了。”
“我觉得羊毛,兔毛不错,咱们这边都有养殖,而且轻,路费也省一点。”胡大柱倒也是点头。
这一带,本来就有人收羊毛和兔毛。
“是的。而且啊,这车去了,还能拉回来点东西,给你看个好东西。”赵奎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录像带。
录像带上面写着几个字:《蜜桃成熟时》,李丽珍。
“靠,你这是?”胡大柱也看出来了。
赵奎急忙把录像厅塞回了衣服里,神神秘秘的说道:“这玩意,现在可值钱了,咱们往镇上的录像厅那一放,老来钱了。”
这显然也是说动了胡大柱。
在1983年的夏天,这玩意那可是时代的新型货,关键还是爱情动作片,那可是把刀架在思想上啊。
这种事啊,只能偷偷摸摸的干。
你想,一个通奸偷情还要被浸猪笼,游街示刑的年代,出现这种骗子,那不就是砍思想的头脑吗?
可大,可小啊。
“你不要命了?搞这种事,被人知道,可是要指着你鼻子骂的,抬不起头了。”胡大柱说道。
“胡村长还能和钱过不去?那胡老强的闺女都在镇上做鸡了,放个片子算个啥?时代在进步。”赵奎很得意的说道。
他仿佛感觉自己是站在风口上,要起飞的猪。
“那你自己干啊。拦我干嘛。”胡大柱不解了。
“但我干这活吧,会遇到两个困难。”赵奎起了个头。
“第一吧,我需要钱,也需要筹货。但这个问题还好。关键是第二个问题,我若在镇上搞这事吧,得先过龙爷或狗爷那关,他们两个地头蛇,从我这要抽走10%到15%的利润了。”赵奎猛吸了口烟,然后暗骂:“妈的,真他们的吸血。”
“10到15?这么高?”胡大柱是听出来了,这他妈的就是所谓的保护费。
“可不是吗?我可不想白白被他们抽走这个钱。他们坐享其成。”赵奎不爽。
“不对啊,你不是给龙爷干过吗?和王老五都熟的吗?”胡大柱问道。
“干过又如何?你以为王老五放贷,龙爷不收提成了?也他妈的收。”赵奎唾弃道。
这把胡大柱都给整不会了。
这龙爷和狗爷还真是吸血呢,这样一比,赵三,赵疤瘌都算好人牌了,没得比。
“也是,这龙爷,狗爷,镇委领导怎么也不管管。”胡大柱抱怨着。
“切。”赵奎不屑了一声,道:“胡支书,亏你还是当支书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看不懂??”
“不至于吧?”胡大柱知道赵奎想说什么。
“怎么不至于,龙爷和狗爷那边的抽成,要拿出这个数,上供的。”赵奎举起一只手来,表示五成。
胡大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吸着烟。
“那我也帮不了你啊?”胡大柱说道。
赵奎这生意啊,风险太大了,胡大柱不太想掺和。
“你不是县优秀基层支书吗?和刘副书记熟啊,他身边的红人,如果,我说如果,这事,刘副书记给咱们当靠山的话,至少,咱们可以少交很多钱。”赵奎在这里等着胡大柱呢。
任何一个年代,那都是人情世故,都是人脉关系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