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后,胡大柱也是看了看李桂花的胸,打趣道:“你和杏花都要注意了。”
“什么呀。”李桂花的脸都红了。
“走,回家吃鱼去,家里还剩了一些。”胡大柱牵着李桂花就回家去了。
日头升到头顶,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胡大柱和李桂花带着空了的鱼篓和卖鱼换来的零零散散的毛票,拖着略显疲惫但心情松快了些的脚步回到了胡家坡。
一进院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鲜香。
李杏花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锅里奶白色的鱼汤“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里面沉着几块切了花刀的鱼肉和嫩白的豆腐,旁边盘子里放着刚贴好的、带着焦脆锅边的玉米饼子。
“大柱叔,姐,回来啦!鱼汤刚好,快洗手吃饭!”李杏花脸上带着笑,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显然忙活了一上午。
经历了前几天的挨饿,此刻这平淡的烟火气显得格外珍贵。
“还有嫩豆腐啊?”胡大柱开心。
“是啊,温柔嫂子给我们的,正好配上鲫鱼,鲫鱼豆腐汤,可美味了。”李杏花俏皮甜甜的说道。
“哈哈,好,太好了,好久没一顿这么丰盛的了。”
一家人三人围坐在炕上。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微风拂过,带着鱼汤的香气。
胡大柱端起那碗李桂花给他盛得满满的、汤色奶白、撒着几粒葱花的鱼汤,吹了吹热气,小心地喝了一口。
温热鲜美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仿佛一下子驱散了连日的疲惫和紧绷。
他忍不住赞道:“嗯!香!这汤熬得好!”
李桂花见他喜欢,嘴角也微微弯起,用筷子夹起一大块没多少刺的鱼肚子肉,放到他碗里:“爹,您多吃点,伤口好得快。”
她又给李杏花也夹了一块,“杏花也辛苦了,多吃点。”
李杏花咬着玉米饼,看着碗里的鱼肉,心里暖融融的,小声说:“姐,你也吃。”
“我也要鱼汤。”
铁蛋和招娣也跟着吃醋起来了。
一家人快快乐乐的。
“这两天,邻村有喜事,我和姐姐去热闹热闹。”李杏花说道。
“那你们的妈妈去吗?”胡大柱询问道。
“就不喊我妈了。她在那边应该有忙的,哪天没活了回来一起。”李桂花说道。
“行的。如果亲家母有困难,你们多去帮忙,我这边没关系的。”胡大柱还是很开明的人。
“爸,我明白的。”李桂花很感激。
这个公公很开明,从来没有在这些事上和杏花,桂花计较。
下午,日头偏西,热度稍减。
胡大柱没闲着,一起去了村集体的柿子林和红枣林。
走进林子,胡大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蹲下身,用手扒开一棵柿子树根部的泥土,仔细看着那细弱发黄的根系,又捏起一点土在指尖搓了搓。
他站起身,走到一棵红枣树下,手指轻轻一掐那有些卷边的叶片,叶片缺乏韧性,轻易就断了。
“不行啊,”胡大柱直起腰,环视着这片看起来稀稀拉拉、缺乏生机的林子,语气沉重地对胡建国说,“你看这苗子,都长得没力气,蔫头耷脑的。这地,没肥力了。”
胡建国也看出来了,虽然不懂太多种植技术,但庄稼人的基本眼力还是有的:“是啊,村长,这土看着就发干,没油性。结的果子肯定又小又涩,卖不上价钱。”
“还果子,就这样的,能不能长大都是问题。”胡大柱担忧起来。
胡大柱翻开笔记本,上面是他记录的往年施肥情况和蔬菜收成对比。
“光靠上面拨的那点化肥,不够,劲儿也短。这地,得下重肥,下农家肥,才能把底子养回来。”
他合上本子,心里有了决断:“走,回村,开个短会。”
很快,村头的老槐树下,铜锣一响,各家各户当家的都聚了过来。
胡大柱站在石碾上,开门见山:
“老少爷们儿!刚去看了咱村的柿子林和红枣林,情况不妙啊!苗子都饿得黄皮寡瘦,再这样下去,下半年的猫冬只怕是熬不过去,明年苗子要黄,可就白忙活了。”
这话引起了底下村民的一阵骚动和议论。
胡大柱抬手压了压:“都静一静!听我说!地没肥,就像人没吃饭,干不动活!咱们得给地‘吃饭’!吃啥?就吃咱们自家圈里、茅房里的那些宝贝!”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洪亮:“从明天起,各家各户,把牛粪、羊粪、鸡粪,还有攒下的人粪尿,都给我挑到林子边的积肥坑去!按人头和牲口数算,谁家也不许偷懒耍滑!这是为了咱们大家伙自己的收成!”
底下有人嘀咕:“大柱,这粪还得自家的菜地用呢,没那么多……”
胡大柱眼睛一瞪:“菜可以少收成,饿不死,但这致富的苗子黄了,咱们以后都抬不起头,镇上,县上也不会再帮我们了,懂吗???我带头,我家第一个挑!桂花,回去就把咱家茅坑和鸡圈清了!”
李桂花在人群里,迎着众人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哎,知道了,爹!”
见村长和儿媳妇都这么坚决,原本还有些不情愿的村民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胡大柱说得在理,这关系到每家每户以后的分红和嚼谷。
胡大柱跳下石碾,开始具体分派任务,谁家负责哪片区域,什么时候清理,讲得清清楚楚。
“谁也别想耍滑头,我都看着的啊,谁不用心的,小心我把他踢出项目。”胡大柱下了狠心。
这种事,本来就是集体一起努力的,靠胡大柱一个人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