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柱满腔怒火地离开黄岩村祠堂,冰风吹散在他憋闷的心头。
马山的指控恶毒,太穷而见钱眼开了。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马秀莲……那个平日里见了人都低着头的女人,怎么会……
他脚步一顿,猛地转身,又悄无声息地折返回去。
他没有再进祠堂,而是绕到了马山家那低矮的土坯房后。
隔着薄薄的墙壁和破旧的窗户纸,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他瞬间血往上涌!
“啪!啪!”
是鞭子或者皮带抽在肉体上的闷响,伴随着马山压低却狰狞的咒骂:
“贱货!哭!你再给老子哭!让你承认点事就这么难?是不是还想着那个胡大柱?啊?!”
“呜……没有……当家的……别打了……求求你……”
是马秀莲压抑的、充满痛苦的呜咽和求饶,声音微弱,像是快要断气。
“不打?那胡大柱现在可有钱了,咱们不讹点钱过来,怎么过日子??”马山眼睛都打充血了。
“你别打了,这事本来就我们站不住脚。”马秀莲哭着哀求道。
“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给踹死??”
马山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所以心狠手辣。
胡大柱再也忍不住,猛地一脚踹开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
“砰!”
屋里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马秀莲蜷缩在冰冷的泥土地上,衣衫被抽得破烂,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青紫的鞭痕,新伤叠着旧伤。
她双手抱头,浑身瑟瑟发抖。
马山手里攥着一根拇指粗的荆条,正举在半空,脸上还带着施暴时的狰狞。
见到胡大柱去而复返,马山吓了一跳,随即色厉内荏地吼道:“胡大柱!你……你还敢回来?!”
胡大柱没理他,目光落在马秀莲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上,心里全明白了。
什么通奸,什么口供,根本就是马山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或者为了什么目的,逼迫自己媳妇指认他!
而马秀莲,只是他手中一个可以随意欺凌、用来敲诈胡大柱钱财的可怜工具!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怜悯涌上胡大柱心头。
他强压着把马山撕碎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刚才准备用来打点关系的、还带着体温的一叠钞票,大概五块钱左右,看也没看,直接扔到马山脚下。
“马山,”胡大柱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这钱,拿去给你媳妇治伤,买点吃的,好好养胎。”
他上前一步,逼近马山,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他:
“我告诉你,马秀莲是你媳妇,不是你养的牲口!从今往后,我要是再听说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寒意让马山打了个哆嗦:
“我胡大柱,绝对让你后悔生出来!听明白没有?!”
马山看着地上那叠钱,又看看胡大柱那杀气腾腾的眼神。
想起他之前在镇上把龙爷都给杀了的那股狠劲,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他咽了口唾沫,悻悻地低下头,没敢吭声,算是默认了。
胡大柱不再看他,弯腰想去扶马秀莲。
马秀莲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缩了一下,不敢看他,只是把身体蜷缩得更紧,低声啜泣着。
胡大柱心里一酸,知道她吓坏了,也没再勉强。
他直起身,最后冷冷地瞥了马山一眼。
“我只说一次,不要逼急了我。”
说完。
胡大柱这才走了。
胡大柱给钱,不是因为他服软了,而是,他可怜马秀莲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马山买来童养媳,又是家暴又不珍惜,还如此虐待她,确实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