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乐门夜总会”二楼的办公室隔音很好，厚重的门一关，楼下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变得模糊不清，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闷响。
胡大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天锋站在他对面。
天锋三十出头，梳着整齐的背头，穿着合体的西装，眼神里透着精明和一股与这小镇格格不入的江湖气。
“老板，”天锋递过来一份简单的流水账目，眉头微蹙，“咱们这场子，硬件在镇上绝对是这个。”
他翘了翘大拇指，“但光靠镇上这些人，撑死也就这样了。您看这数据，周末还能看，平时就稀稀拉拉几个人。地偏，人穷，消费能力有限。”
胡大柱翻看着账本，没说话。他知道天锋说的是事实。
天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想赚大钱，就得把盘子做大！不能光盯着镇上这一亩三分地。得把周边几个乡镇，甚至县里那些有钱有闲、想找乐子的人都吸引过来！”
“怎么吸引？”胡大柱抬起头，目光锐利。
“宣传！造势！”天锋显然早有准备，“第一，我认识县广播站的人，花点钱，让他们在娱乐节目里多提提咱们‘百乐门’，就说咱们是全县最时髦、最好玩的夜总会！第二，找几辆面包车，贴上咱们的广告，天天往周边乡镇和县里跑，发传单，见人就塞！传单上印点刺激的，比如‘美女如云’、‘激情之夜’……”
他顿了顿，观察着胡大柱的脸色，继续说：“第三，搞活动！周末请个草台班子的歌手或者舞蹈队来表演，弄点抽奖，头奖设得诱惑点，比如一台录音机！只要把人哄来了，见识了咱们这场面，不愁他们下次不来，也不愁他们不掏钱！”
胡大柱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天锋的想法很野，很大胆，投入也不小。
这和他之前稳扎稳打、控制风险的做法有些不同。
“老板，”天锋最后加了一把火，“这娱乐行当，就是个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您要想把这摊子真正做大，光守成可不行。得主动出击，把声势造起来！让‘百乐门’三个字，响遍周边！”
“龙爷之前的娱乐产业也不挣钱，他靠赌场和放贷挣钱。”天锋又补充了一句。
这两条线，胡大柱都不想去碰。
胡大柱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天锋的话有道理，镇上的市场确实有限。
龙二的威胁像一把刀悬在头顶，他需要更强的实力和更多的资金来应对。
把夜总会做大，快速积累资本，似乎是一条捷径，但也伴随着更大的风险。
“宣传可以搞，”胡大柱终于开口，声音沉稳，“但尺度把握好，‘美女如云’这种词太扎眼，容易惹麻烦。
活动可以弄，但要安排咱们自己的人盯紧点，不能出乱子。”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街道：“就按你说的思路先试试。需要多少钱，做个预算给我。记住，动静可以大，但尾巴要擦干净。”
“明白！老板您放心！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天锋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他知道，这位看似土气的老板，魄力并不小。
一场针对周边市场的娱乐攻势，即将由这个小镇夜总会悄然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