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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王朗在林晓的确认下,身体状况已经稳定到可以接受问询。他换上了一套特调部提供的灰色便服,虽然灵息依旧稀薄,但行动已无大碍。
在两名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穿过医疗区洁净而安静的走廊,乘坐升降平台下降了数层,最终来到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大门前。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上前进行虹膜和掌纹验证,大门无声地滑开。
门后是一间布置简洁却充满科技感的房间。房间中央是一张银灰色的金属桌,两侧各有两把椅子。墙壁是哑光的深蓝色,天花板角落有几个不起眼的探头,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整个房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桌后已经坐着一人,正是“山魈”。他今天没有穿作战服,而是一身笔挺的深色制服,肩章上的徽记显示着他的级别。他神情严肃,目光平静地看着王朗。
而在“山魈”旁边,还坐着一位年纪稍长、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他面前放着一个轻薄如纸的电子文件夹,双手交叉置于桌上,脸上带着温和却疏离的微笑。
“王朗,请坐。”“山魈”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
王朗依言坐下,腰背自然挺直,目光平静地迎向对面两人的审视。他知道,这场问询,某种程度上将决定他未来与特调部关系的基调。
“这位是陈博士,总部特派的信息分析与心理评估专家。”“山魈”简单介绍了一下身旁的中年人。
陈博士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深邃:“王朗先生,不用紧张。这次谈话,主要是为了更全面地了解‘鄷都遗址’事件的经过,以及您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和所展现的能力。这对于我们评估‘冥府’组织的威胁,以及制定后续策略至关重要。”
他的声音温和,语速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我明白,我会尽力配合。”王朗点头。
问询从最基本的信息开始,由“山魈”主导。王朗按照事先想好的策略,描述了自己如何因为追查家族线索(半真半假)进入鄷都遗址,如何遭遇鬼面教徒,如何与“山魈”小队相遇,以及后续共同探索、遭遇袭击、直至最终决战的过程。
在讲述中,他刻意淡化了自己获得传承的具体细节,将大部分能力归结于“家传的特殊功法”和“祖传的器物”(指向青铜短剑和星枢令)。对于守墓人残念的出现和那惊天动地的“星陨”一剑,他描述为自己在生死关头,引动了遗迹中残留的古老力量,自身更像是一个媒介和通道。
“山魈”偶尔会插言询问一些战斗细节,尤其是关于三名祭司的能力特点和冥府之爪的具体表现,王朗都依据事实回答,没有隐瞒。
陈博士大部分时间都在静静地倾听,手指偶尔在电子文件夹上滑动,记录着什么,偶尔会提出一两个看似不经意,却直指核心的问题。
“王先生,您提到那柄青铜短剑是祖传之物,能具体说说它的来历吗?或者说,您的家族,是否有过什么特殊的记载或使命?”陈博士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温和。
王朗心中一紧,知道关键问题来了。他沉吟片刻,避重就轻地回答:“关于家族的记载很少,只知道祖上似乎与一些古老的遗迹有所关联,负有某种守护之责。这柄剑和修炼的功法,都是代代相传下来的,具体的源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这番话九真一假,将守墓人的身份模糊为“与古老遗迹有关的守护者”,既解释了能力的来源,又避免了暴露太多核心秘密。
陈博士点了点头,没有追问,转而问道:“在最后时刻,您引动了遗迹的古老力量,那种感觉是怎样的?您是如何与那股力量建立联系的?”
王朗斟酌着词句:“当时情况危急,我几乎耗尽了一切,可能是生死之间的刺激,也可能是血脉或者传承的共鸣,我感觉到祭坛深处有一股沉眠的意志苏醒,它选择了我作为载体。整个过程……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引导,而非我主动操控。”
他将自己定位为一个被动的“载体”,降低自身在其中的主导性,避免被过度关注和探究。
陈博士若有所思,在电子文件夹上记录着。
随后,问询的重点转向了“冥府”。王朗将自己所知有限的信息,包括鬼面教徒的疯狂、祭司的邪恶法术、以及那冥府之爪带来的恐怖威压,都详细描述了一遍。他强调了“冥府”所图甚大,以及其召唤仪式对现实世界的巨大威胁。
整个问询过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王朗始终保持着冷静和克制,回答问题时条理清晰,既表现了配合的态度,又巧妙地守住了关于自身核心传承的秘密。
“山魈”和陈博士交换了一个眼神。
“山魈”开口道:“王朗,感谢你的配合。你的信息对我们很有价值。根据规定,像你这样的情况,通常有两种选择。一是接受特调部的吸纳,经过培训和考核后,成为正式成员,享有相应的权利和义务。二是作为编外顾问,在特定情况下接受雇佣或合作,自由度较高,但享有的资源和保障也相对有限。”
他顿了顿,看着王朗:“考虑到你在此次事件中的卓越贡献,以及你独特的能力,部里倾向于给你第一个选择。当然,你可以考虑一下,不必立刻答复。”
王朗心中早有预料,他平静地问道:“如果我选择成为编外顾问,我的物品……”
“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你的个人物品在完成必要的分析程序后,都会归还给你。这是特调部的原则。”陈博士接话道,语气肯定。
这时,陈博士面前的电子文件夹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提示音。他低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看向王朗,语气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王先生,刚刚技术部门对那柄青铜短剑的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剑身的材质……无法用现有数据库中的任何已知元素匹配,其内部蕴含的能量结构极其古老且复杂,与我们目前接触过的任何‘异常物品’都有显着差异。尤其是剑格处的七星纹饰,似乎与某种……宇宙背景辐射波动存在微弱的共鸣。”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仿佛要看清王朗的本质:“能告诉我们,这柄剑,究竟来自哪里吗?”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