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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辉流转,空间置换的感觉温和而稳定,远非之前两次通道开启的粗暴。当王朗的视线再次清晰时,他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环境。
不再是古墓内部那种压抑、封闭、充满死寂与危险的空间。他正站在一条狭窄的、草木繁茂的山谷之中。
夜风拂过,带来泥土与植物的清新气息,夹杂着夜露的微凉。头顶是墨蓝色的天幕,点缀着稀疏却真实的星辰,一弯残月斜挂天边,洒下清冷的光辉。虫鸣声在草丛间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机。
他……出来了?
真的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王朗有些难以置信地深吸了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肺部那火辣辣的灼痛感似乎都被这清凉抚平了些许。他环顾四周,山谷两侧是陡峭的、覆盖着植被的山坡,前后蜿蜒,不知通向何方。这里显然已是古墓之外,但具体是哪个方位,距离他们当初的盗洞入口有多远,他完全无法判断。
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感如同暖流般涌遍全身,让他几乎要虚脱倒地。但他强行撑住了,警惕的本能让他迅速收敛气息,靠在一块冰凉的山石后面,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除了自然的声响,并无异常。没有兜帽人那令人作呕的邪气,没有丹炉尸魔的咆哮,也没有古墓中那种无处不在的阴森压迫感。
暂时安全了。
他这才彻底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检查自身的状况。
伤势依旧不轻,多处软组织挫伤,内腑也因多次震荡和灵息透支而隐隐作痛。体内的“蝉蜕之息”只剩下可怜的两成左右,那冰蓝色的气旋黯淡无光,旋转缓慢,急需温养恢复。
但无论如何,他活下来了。并且,他不再是那个只凭一点祖传皮毛和运气闯荡的古墓小白。他得到了守墓一脉的真正传承——《蝉蜕涅盘经》,获得了诛邪法器青铜短剑,以及那枚似乎关系重大的“星枢令”。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柄救了他性命的青铜短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青光,剑格处的北斗七星图案已然恢复平静,但握在手中,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内敛的诛邪锐气。他将短剑小心地插入一个用破布临时制作的剑鞘,绑在腰间。
然后,他拿出了那枚“星枢令”。令牌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古朴深邃,那鸟形云气符号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回想起在祭坛上,以此令引动星辰之力、沟通整个“九鼎锁魂大阵”的恢弘景象,他心中依旧震撼。这令牌,绝非凡物。
最后,是贴身收藏的《蝉蜕涅盘经》皮质卷轴。这是根本,是他未来安身立命、应对危机的最大依仗。
守墓人……
这个沉重的身份,如同烙印,随着这份传承,刻入了他的命运。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杂念抛开。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并且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以及……胖子怎么样了?李教授和官方那个部门,是否还在搜寻自己?那个兜帽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盘膝坐好,尝试运转《蝉蜕涅盘经》的法门,引导那微弱的“蝉蜕之息”进行周天循环。
然而,刚一运功,他就察觉到了异样。
此地空气中的能量,或者说“灵气”,远不如古墓星图之室那般浓郁精纯,更是几乎感应不到星辰之力。修炼的效果大打折扣,灵息恢复的速度慢得令人心急。
看来,想要快速恢复,要么找到类似星图之室那样的特殊地点,要么,就只能依靠水磨工夫,慢慢打坐了。
他叹了口气,知道急不来,只能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着灵息在干涸的经脉中缓缓流淌,如同滋润龟裂的土地。
时间在寂静的修炼中流逝,残月逐渐西沉,东方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就在王朗完成第三个周天循环,感觉灵息恢复了一丝,伤势也稍微稳定了些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阴冷感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被他敏锐的“蝉蜕之息”捕捉到!
这波动……来自山谷的上游方向!而且,正在缓慢地向着这边移动!
不是兜帽人那磅礴的邪气,更像是……“尸傀”?或者类似的、被邪术操控的低级邪物!
王朗猛地睁开眼睛,眸中冰蓝光芒一闪而逝!
阴魂不散!竟然追到外面来了?!是巧合,还是那个兜帽人已经锁定了他的大致方位,派出了这些爪牙进行搜索?
他立刻中断修炼,收敛所有气息,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藏到更茂密的灌木丛中,目光锐利地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
晨曦的微光中,山谷上游的薄雾里,两个僵硬、蹒跚的身影,正一前一后,沿着谷底的小溪,缓慢地向下游走来。
它们的动作呆滞,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周身散发着淡淡的、与便利店那“尸傀”同源的死气和邪术能量。
果然是这些东西!
王朗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外面的世界,也远非净土。那个隐藏在兜帽下的势力,其触手恐怕比他想象的伸得更长。
他握紧了腰间的青铜短剑,体内那恢复不到三成的“蝉蜕之息”开始缓缓流转。
这两个“尸傀”看起来比便利店那个要弱一些,或许……可以趁其不备,试试这青铜短剑在外面世界的威力,以及《蝉蜕涅盘经》记载的诛邪手段!
他屏住呼吸,如同潜伏的猎豹,等待着猎物进入最佳的攻击范围。
晨曦的山谷,杀机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