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穹顶星图无声运转带来的、仿佛来自远古的低沉吟唱。岩罕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每个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星路之引……星眷者……”王朗低头看着手中那块残破的玉牌,感受着它与星枢令之间那微弱的共鸣,又抬头望向那浩瀚星图,心中许多模糊的线索开始逐渐串联。
“所以,所谓的‘归墟之眼’,并非简单的能量异常点,而是……这条‘星路’断裂的尽头?或者说,是一个……破损的‘节点’?”王朗看向岩罕,试图从他新觉醒的、零碎的记忆中寻找答案。
岩罕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努力回忆着那些涌入脑海的碎片信息:“好像……是这样。阿公留下的模糊记忆里,有一条连接着无数星辰的‘路’,是古时候的‘星眷者’们用来穿梭、沟通……甚至是守护什么的通道。但后来,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路’断了……‘归墟’就是断裂的地方之一,它不再连接星辰,反而开始……吞噬一切,包括星光,包括靠近它的生命……变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伤口’。”
他指着王朗怀里的星枢令和腹部的位置:“‘星之核心’,好像是维持‘星路’运转和定位的关键。完整的核心可以稳定星路,引导方向。而那块黑石头……‘星殒之核’……”岩罕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那是……星辰死亡后留下的‘残骸’,是星路被污染、被破坏后产生的‘毒素’,它代表着终结和寂灭,会侵蚀一切,包括完整的‘星之核心’。”
王朗瞬间明白了。星枢令是“生”与“秩序”的象征,是修复星路的关键。而“星殒之核”是“死”与“混乱”的产物,是星路崩坏的证据,也是加剧崩坏的毒药。两者同源而生,性质却截然相反。他之前强行融合两者力量,无异于饮鸩止渴,没有被当场湮灭已是万幸。
“那‘深渊凝视’呢?”山魈更关心那个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的恐怖存在。
岩罕打了个冷颤,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它……它是‘归墟’本身孕育出的‘意志’,或者说,是盘踞在星路断裂处的‘掠食者’。它依靠吞噬星路逸散的能量和被归墟吸引来的生命为生。它对完整的‘星之核心’有着本能的贪婪,因为那能帮助它……更好地控制甚至扩张‘归墟’这个伤口。它也是其他觊觎星路力量的邪恶存在的看守……比如,‘影月’信仰的那个‘巫神’,可能就是想借助归墟和‘深渊凝视’的力量,重新染指星路。”
所有的拼图,在这一刻似乎都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星枢令(星之核心)是钥匙,也是目标。
星殒之核是毒素,也是警示。
归墟之眼是断裂的伤口,是战场。
深渊凝视是伤口的守卫和掠食者。
影月组织是想趁火打劫的窃贼。
而岩罕这一族,是古老的信使和看守,等待着能重新拿起钥匙的人。
他们的使命,不再是简单的探索或摧毁,而是关乎到这条古老“星路”的命运,甚至可能影响到现实世界的平衡!
“我们必须修复它?”猴子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随即自己都觉得这想法太过宏大和荒谬。
王朗没有说话,他走到那中央的水池边,低头看着水中荡漾的星图倒影。星枢令在他怀中灼热,传递着一种强烈的、想要补全和连接的渴望。他能感觉到,这水池,这整座石殿,都是一个巨大的“引信”,与遥远的“归墟之眼”深处的某个核心相互呼应。
“不一定需要完全修复……但至少,不能让它继续恶化,更不能让‘深渊凝视’或者其他存在彻底掌控它。”王朗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们需要进入‘归墟之眼’的核心,了解那里真正的状况,然后……见机行事。”
就在这时,一直负责监控外部情况的海东青,通过加密通讯器传来了紧急信息,声音带着急促:“队长!不好了!雷达发现不明高速目标正在靠近岛屿!数量三,从信号特征看……很可能是‘影月’的船!他们追上来了!预计二十分钟内抵达!”
众人脸色剧变!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山魈目光锐利如刀。
王朗瞬间想到了原因:“是‘星殒之核’!我动用它的力量对抗深渊凝视时,气息肯定泄露了!‘影月’对这东西的感应,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敏锐!”
刚刚理清头绪,找到一丝方向,追兵就已兵临城下!前有虎视眈眈的“影月”,后有神秘恐怖的“归墟”和“深渊凝视”,他们被困在了这座孤岛之上!
“准备战斗!”山魈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达命令,“利用岛上的地形和这座石殿的隐蔽性,构筑防线!海东青,想办法干扰他们的登陆!”
石殿内的气氛瞬间从揭秘的震撼转变为临战的紧张。
岩罕看着手中那块祖传的玉牌,又看了看王朗,一咬牙,将玉牌塞进王朗手里:“王老板,这东西放你那儿可能更有用!我……我虽然刚知道自己是干啥的,但祖传的手艺没丢!我去帮海东青兄弟布置点‘惊喜’,保证让那帮穿黑衣服的家伙喝一壶!”
这个刚刚得知自己身世的话痨向导,在危机面前,似乎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和勇气。
王朗握紧玉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星图隐隐呼应的微弱力量,又看了看穹顶那仿佛指引着方向的浩瀚星辰。
战斗无法避免,前路依旧凶险。但至少,他们不再是无头苍蝇。星路的秘密、归墟的真相,以及肩上的责任,都催促着他们,必须闯过眼前这一关,前往那最终的命运之地——
归墟之眼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