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隋期禀报卫安与陈明峰密谈,今日静莲又指认刘贵妃下毒,这两件事串联起来,足以证明南宫复与刘贵妃早已勾结,父皇的死,就是他们两人合谋的结果。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对着殿内的宫人、太监说道:“今日之事,你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父皇遭人毒害,此乃惊天大案,在案件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得将今日的事情外传,若是敢泄露半句,以谋逆罪论处!”
宫人们纷纷跪倒在地,连声应道:“奴才(奴婢)遵令,绝不敢泄露半句!”
南宫耀又看向李总管,语气缓和了几分:“李总管,你在父皇身边伺候多年,忠心耿耿,今日之事你也是受害者。接下来,你继续留在养和殿,好好照看父皇的遗体,不许任何人随意触碰,待案件查明后,再商议父皇的后事。”
李总管连忙磕头:“老奴遵令,定不负殿下所托!”
安排好这一切,南宫耀走到皇帝的床榻前,轻轻握住皇帝冰冷的手,指尖传来的寒意让他心头一痛。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父皇,您放心,儿臣定会将所有凶手都绳之以法,让他们为您的死付出代价,绝不会让您白白死去!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贤妃扶着宫女的手,缓缓走了进来。
她刚去偏殿看过南宫朵,南宫朵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依旧虚弱,还在昏睡。
贤妃走到南宫耀身边,看着床榻上的皇帝,泪水再次滑落,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二殿下,如今证据确凿,刘贵妃狼子野心,害了陛下,你一定要为陛下报仇啊!”
南宫耀转头看向贤妃,语气坚定:“贤妃娘娘放心,儿臣定会查明所有真相,让凶手血债血偿,绝不会让父皇白白牺牲。接下来,朝中之事还需要娘娘多多支持,稳定后宫,不让别有用心之人趁机作乱。”
贤妃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殿下放心,我定会尽力协助殿下。”
南宫耀看着贤妃坚定的眼神,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南宫复自始至终坐在寝殿角落的紫檀木椅上,看似神态自若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指尖却在袖中不自觉地反复摩挲着袖口的暗纹。
当张太医笃定地说出牵机散三个字,当静莲被押进来哭喊着指认刘贵妃,他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
刘贵妃完了。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扎进他的心里,让他浑身发冷。
他早就该想到,刘贵妃做事向来只图眼前利益,却没什么缜密的心思,连个侍女都看不住,还留下了牵机散的破绽。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刘贵妃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而他与刘贵妃的勾结,若是被南宫耀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盘算着脱身之策。
眼下南宫耀虽然怀疑,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参与其中,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再利用身份拉拢朝中重臣,或许还能保住性命,甚至有机会翻盘。
至于刘贵妃…… 只能牺牲她了,只要她不把自己供出来,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就在南宫复暗自谋划时,南宫耀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
南宫耀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大哥,方才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如今静莲指认刘贵妃下毒,张太医也证实父皇是中了牵机散而死,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南宫复强压下心中的慌乱,缓缓站起身,脸上挤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悲痛,语气带着几分不解:“二弟,我能说什么?父皇遭此大难,我心里比谁都难受。只是没想到刘贵妃竟如此蛇蝎心肠,为了一己私欲害死父皇,实在令人不齿!”
他刻意避开他阻止查案的话题,只字不提自己与刘贵妃的联系,反而率先痛斥刘贵妃,试图将自己摘干净。
南宫耀看着他故作悲痛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哥倒是会说话。只是方才我要查父皇死因时,大哥为何百般阻拦?还说要先稳定朝局,再慢慢查明真相?难道大哥早就知道父皇是被人害死的,怕我查出什么不该查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南宫复的心上。他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辩解:“二弟,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担心父皇刚驾崩,朝堂动荡,若是贸然查案,会引发不必要的混乱,耽误父皇的后事。我怎么会知道父皇是被人害死的?你可不能因为怀疑刘贵妃,就牵连到我身上!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母后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我们互相猜忌!”
南宫耀早已不吃这一套他用兄弟情分来压制自己,他向前一步,逼近南宫复,声音压低却带着十足的穿透力:“亲兄弟?若是真的把我当亲兄弟,大哥就不该做这些事,大哥不清楚父皇的死因,我可清楚得很。”
南宫复的心脏猛地一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几分,看来南宫耀早就派人盯着他了,今日的一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南宫耀设下的局。
他强装镇定,后退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怒意:“南宫耀,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若是没有证据,就休要污蔑我的清白!”
“证据?”南宫耀冷笑一声,眼神扫过殿内的宫人,“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哥你阻拦查案的模样,静莲虽然指认了刘贵妃,可她背后是谁指使,想必不用我说,大哥心里比谁都清楚。至于更直接的证据,我想很快就会有了,刘贵妃、陈明峰、静莲已交至大理寺,不久后所有真相都会水落石出。”
南宫复的手心渗出冷汗,他知道陈明峰是刘贵妃的心腹,也是知道他与刘贵妃勾结最多的人,若是陈明峰被抓,恐怕真的会把他供出来。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联络朝中的亲信,想办法阻止陈明峰开口,可南宫耀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果然,南宫耀接着说道:“大哥既然说自己清白,那想必也不怕当着朝中大臣的面说清楚。不如这样,大哥与我一同去朝堂,面见文武百官,把今日的事情说清楚,也让大臣们评评理,看看大哥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南宫复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怎么敢去朝堂?
若是在朝堂上被南宫耀当众质问,再加上静莲、陈明峰等人证,他就算有再多的亲信,也无法掩饰自己的罪行。
他后退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慌乱:“我不去,父皇刚驾崩,我心里悲痛欲绝,哪还有心思去朝堂?而且朝堂之事自有大臣主持,轮不到你一个二皇子指手画脚!”
“轮不到我指手画脚?” 南宫耀眼神一冷,声音陡然提高,“父皇遭人毒害,大哥作为嫡长子,不仅不关心父皇的死因,反而百般阻拦查案,如今连去朝堂说清楚都不敢,难道不是心里有鬼?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话音刚落,隋期便带着两名侍卫走了进来,躬身说道:“殿下,大司马已召集朝中重臣在议事殿等候,陈明峰也已被捉拿归案,正在天牢候审。”
南宫耀点了点头,看向南宫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哥,你看,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吗?”
南宫复看着眼前的侍卫,又看了看南宫耀冰冷的眼神,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绝望,脸上重新恢复了几分镇定,只是眼底的慌乱却再也掩饰不住:“好,我跟你去!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查不出我参与其中的证据,就必须在文武百官面前向我道歉,还我清白!”
“若是查不出证据,我自然会还你清白。” 南宫耀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几分嘲讽,“可若是查出证据,大哥也该知道,谋害父皇,勾结外戚,该当何罪。”
南宫复没有再说话,只是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知道,这一去朝堂,便是生死存亡的关头,若是输了,不仅皇位无望,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可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祈祷刘贵妃、陈明峰能守住秘密,祈祷朝中的亲信能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