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轻攥着暖手炉,心里那点微妙的涩意,渐渐被一股淡淡的暖意取代。
林若念坐着马车刚回到丞相府,厅内已点亮了暖黄的宫灯,案上摆着她常喝的果茶,母亲早就在等她。
“念念,快坐!” 苏玉薇拉着女儿坐在软凳上,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语气里满是急切,“今日去瑞王府送谢礼,瑞王待你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一边问,一边不自觉地攥紧了女儿的手,显然对这事格外上心,毕竟这关乎着她与皇后私下念叨许久的心愿。
之前每与林若念谈及瑞王,女儿总是推脱,与瑞王几乎无交集,她都以为这事已走向结局了,谁知有些转折,能不激动吗?
林若念被母亲问得脸颊泛红,轻轻抽回手,端起果茶抿了一口,才慢慢说道:“娘亲,您莫要想多了。瑞王殿下待我就是寻常待客之道,收下谢礼后,问了我掌心的伤口,叮嘱我按时涂药膏。除此之外,没说什么特别的,似兄长对妹妹般,我们二人坦坦荡荡。”
她刻意强调,就是怕母亲再胡思乱想。
可苏玉薇却不这么认为,她拿起案上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女儿鬓边的碎发,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似兄长对妹妹吗?哪有兄长送药膏,还特意选玉露祛痕膏的?那可是皇宫独有的方子,药材名贵,连宫里的妃嫔都可能用不上了。他若对你没点心思,犯得着这么费心?”
林若念还想再解释,就见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若风一身青色劲装闯了进来,额角沾着细汗,风尘仆仆的模样。
他径直冲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一大杯果茶,仰头一饮而尽,杯底哐当一声磕在桌上,才抹了把嘴,畅快地喊了声:“痛快!”
苏玉薇见儿子这般冒失,无奈地摇了摇头,递过一块干净帕子:“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刚从哪儿回来?瞧你这一身汗,快擦擦,别着凉了。”
林若风接过帕子擦了擦汗,目光扫过桌上的点心,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还能去哪儿?陪小齐子去马场练箭了!说起来,那小子今日总算有点进步,十发能中四发靶心了,比上次强多了!”
他说着还竖起四根手指,语气里满是 “孺子可教也” 的得意。
“齐哥哥?” 林若念挑了挑眉,笑着打趣,“哥哥,你总算把他教出师了?之前你还说他烂泥扶不上墙呢。”
“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 林若风拍了拍胸脯,随即凑近苏玉薇,双手搭在母亲椅背上,身子轻轻晃了晃,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娘,我有个事想跟您说。”
苏玉薇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没好事,无奈地问:“又想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让我给你买新的弓箭吧?”
“不是不是!” 林若风连忙摇头,眼神里满是期待,“娘,要是我这次中秋狩猎能拔得头筹,您就跟外祖父说说,让我随他去南约国边境历练好不好?外祖父和舅舅都在那边,我也想跟着学学怎么领兵,总不能一直待在京城里当闲散公子,让人笑话!”
苏玉薇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严肃了几分:“边境多危险?你外祖父和舅舅在那边是职责所在,你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你才多大,连战场都没见过,去了只会添乱,说不定还得让你外祖父和舅舅分心护着你!”
“我不小了!” 林若风立刻反驳,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都十八了!舅舅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跟着外祖父上战场了!我也想做点正经事,不想总被人说丞相府的公子只会舞文弄墨!娘,您就答应我吧,我保证听外祖父和舅舅的话,绝不闯祸!” 他拉着苏玉薇的衣袖,轻轻晃了晃,那模样似学着林若念撒娇。
林若念坐在一旁,看着哥哥急切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哥哥,你这性子也太急了。边境可不是闹着玩的,风餐露宿不说,还可能遇到危险,娘也是担心你。再说中秋狩猎还没到呢,你就先想着历练的事了。”
“我这不是有信心嘛!” 林若风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我这几日天天练箭,肯定能赢!娘,您就松松口呗,外祖父最听您的话了,您要是开口,外祖父肯定会同意的!”
苏玉薇被儿子缠得没辙,又看他眼底满是对战场的向往,心里渐渐软了几分。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这事我做不了主,得跟你祖父和你爹商量。再说南约国边境冬季湿冷夏季异常炎热,你身子虽好,也得让你舅舅那边先准备妥当,哪能说去就去?”
林若风见母亲态度松动,立刻眉开眼笑,凑过去在苏玉薇脸颊上亲了一口:“娘您最好了!我肯定好好准备中秋狩猎,绝不让您失望!”
说罢又拿起一块点心,一边吃一边往外走,“我去跟小齐子说一声,让他也好好练,别到时候拖我后腿!”
看着儿子欢快的背影,苏玉薇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林若念,语气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你看你哥,多大了还这么冒失。不过话说回来,瑞王那边......你真的没觉得他对你有别的心思?”
林若念拿起茶杯,避开母亲的目光,小声说:“娘亲,真的没有。您就别再琢磨这事了,免得给自己添烦恼。”
苏玉薇看着女儿泛红的耳根,心里哪还不明白?
她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语气带着几分了然:“好好好,娘不琢磨了。不过念念,要是瑞王真对你有意思,可别错过了。那孩子虽冷了点,却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林若念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而此时的瑞王府书房里,孙景瑞正拿着林若念送来的端砚,指尖轻轻摩挲着砚台边缘的纹路。
封玉走进来禀报:“殿下,崔公子今日在马场练箭,进步不小,林公子还在一旁指导了许久。”
孙景瑞点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端砚,脑海里反复闪过林若念今日在湖心亭里,拘谨的模样,还有她提起伤口时,眼底那抹浅浅的感激。
他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在砚台纹路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