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站在铁门边，脸上还带着血迹。她的黑衣被扯破一角，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伤疤。
你怎么会在这？林夏从沈墨寒身后探出身子。
救你们。苏遥往前走了两步，月光照在她脸上。那是一张久经风霜的脸，和记忆里大学时那个爱笑的女孩判若两人。
沈墨寒没有松开握枪的手。他的手指关节发白，眼神像刀子般锋利：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
因为我知道周衍的布局。苏遥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他在等你们自投罗网。
林夏往前走了一步：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曾经是影阁的人。苏遥直视着她的眼睛，但现在，我想毁掉这一切。
沈墨寒冷笑一声：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真相。苏遥的声音有些发抖，观棋人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样子。他……他一直在操控所有人。
仓库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沈墨寒立刻转身，把林夏护在身后。
他们来了。苏遥压低声音，我们得快点离开。
等等。林夏突然抓住苏遥的手腕，慕清欢她……还好吗？
苏遥的眼神闪了一下：她被关在影阁的秘密基地。
沈墨寒忽然伸手拦住林夏：别问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脱身。
可林夏不肯放手：她为什么要杀你？
苏遥沉默了几秒：因为她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
空气瞬间凝固。
沈墨寒的手指扣紧扳机：什么身份？
国家安全局特工。代号。苏遥看着林夏，你父母当年也是特工，他们就是死在观棋人手里。
林夏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想起小时候的记忆碎片，那些模糊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深夜的脚步声，玻璃碎裂的声响，还有母亲最后的尖叫。
所以周衍才是对的？沈墨寒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都是来利用我的？
不是。林夏抬头看他，我遇到你是意外，但爱上你是选择。
沈墨寒的手微微颤抖。
外面的车声越来越近。苏遥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沈墨寒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
是周衍。
林夏的心猛地一跳：
沈墨寒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
你们逃不掉的。周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已经包围了整个区域。
沈墨寒冷笑：你以为这点人就能困住我？
不是他们。周衍顿了顿，是你身边的人。
话音未落，苏遥突然捂住肚子蹲下身。鲜血从她指缝间渗出。
你……林夏惊愕地看着她。
对不起。苏遥的声音带着痛意，他们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
沈墨寒一把将林夏推开：快跑！
不要！林夏抓住他的手臂，我们一起走！
你太天真了。周衍在电话里说，你以为你能赢？你连自己身边的人是敌是友都分不清。
沈墨寒突然拔出手枪，对准苏遥：告诉我实情。
我说的都是真的。苏遥咬牙忍着疼痛，但我真的想帮你。
够了。沈墨寒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要么你现在就说实话，要么我现在就送你去见观棋人。
林夏挡在苏遥面前：沈墨寒，你冷静点！
冷静？沈墨寒的声音嘶哑，你们一个接一个出现，说要帮我，结果呢？慕清欢差点杀了我，你说要帮我，却带着追踪器来。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我是来赎罪的。苏遥艰难地站起身，当年的事，我也有份。
林夏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父母的死……苏遥的眼泪滑落，我当时就在现场。
沈墨寒的枪口微微晃动。
观棋人逼我做的。苏遥哽咽着，他说如果不配合，就会杀了我全家。
林夏感觉胸口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她想起小时候看到的最后一幕：母亲倒在血泊中，角落里缩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小女孩。
原来那就是苏遥。
所以这些年，你在影阁是卧底？沈墨寒问。
苏遥点头，我一直在找证据，直到遇见你们。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很近。沈墨寒看了眼手机，周衍那边还在听着。
信她还是信我？林夏低声问。
沈墨寒沉默了几秒，突然把枪塞进林夏手里：守住她。
你要去哪？
去让周衍闭嘴。
说完，他转身冲向仓库另一侧的通风口。
等等！苏遥喊道，我知道他在哪！
沈墨寒停住脚步。
市中心的废弃医院，地下三层。苏遥快速说，那是影阁的老窝。
林夏抓住她的手：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父亲曾是影阁的人。苏遥苦笑，后来被观棋人杀了。
沈墨寒看了她们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安全屋的钥匙。如果我三小时没消息，就去那里等。
不要一个人去！林夏抓住他的衣袖，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沈墨寒握住她的手，你需要保护好她。
可是……
相信我。沈墨寒的眼神温柔下来，这次我真的会回来。
林夏的眼眶湿润了：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沈墨寒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我保证。
说完，他翻身跃上通风管道，消失在黑暗中。
林夏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把枪。苏遥靠在墙上，脸色苍白。
你真信他？苏遥问。
我必须信。林夏轻声说，否则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外面的追兵越来越近。苏遥挣扎着站起来：我们得换个地方。
林夏扶住她：你伤得很重。
死不了。苏遥苦笑，我命硬得很。
她们刚要移动，苏遥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大变。
是周衍。
林夏接过手机：你想说什么？
告诉沈墨寒，周衍的声音依旧平静，他母亲还活着。
林夏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没错。周衍继续说，当年的事，他只知道一半真相。想知道全部，就让他来医院找我。
电话挂断了。
林夏的手指发抖。她想起沈墨寒从不提起家人，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们得告诉他。苏遥说。
林夏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可……
等他回来。林夏坚定地说，等他回来，我亲口告诉他。
外面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一阵诡异的寂静笼罩着整个仓库。
苏遥警觉地竖起耳朵：不对劲。
话音未落，仓库大门轰然倒塌。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枪口齐刷刷对准她们。
放下武器！为首的黑衣人喊道。
林夏握紧手中的枪。苏遥靠在她身边，气息微弱。
准备好了吗？林夏低声问。
随时可以。苏遥勉强一笑。
下一秒，林夏猛地开枪。枪声在仓库里炸响，火光四射。
混乱开始了。
黑衣人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某种机械在运作。林夏嗅到硝烟味混着铁锈气息，那是仓库里经年累月沉淀的血腥。
他们要活的。为首的黑衣人开口，声音像是被机器处理过，交出苏遥。
林夏的手心沁出汗。她能感觉到苏遥在发抖，却依然挺直了背。苏遥的手摸索到口袋里的什么东西，指节绷得发白。
你还有力气跑吗？林夏轻声问。
看情况。苏遥的回答带着笑意，像在说某个只有她们懂的秘密。
黑衣人举着枪步步紧逼。林夏注意到他们的站位有规律，枪口对准的位置是她们的膝盖以下——要废掉她们的行动能力。
苏遥数着，
就在第一个黑衣人踏进警戒线的瞬间，苏遥猛地按下手中的按钮。仓库角落炸开火光，浓烟瞬间弥漫。林夏听到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滚到了脚边。
捡起来！苏遥拽着她往后退，
林夏低头一看，是枚催泪弹。她想也不想踢向黑衣人群里，浓重的辣椒味在空气中扩散。黑衣人开始咳嗽，阵型大乱。
往配电箱那边跑！苏遥的声音透着虚弱，记住，不要碰红色开关！
林夏扶住她冲出去。身后传来零星的枪声，子弹擦着耳畔飞过。她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不知道是谁的。
左拐！苏遥喊道，前面是通风管道！
她们冲进狭窄的通道。林夏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和苏遥微弱的心跳。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遥突然按住她的肩膀，
林夏屏住呼吸。除了自己的心跳，还有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像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
他们装了感应器。苏遥扯下头发上的发卡，帮我挡住一分钟。
你要做什么？
切断电源。苏遥将发卡插进墙缝，但可能会触发备用系统。
林夏握紧枪，转身面对通道入口。她能感觉到汗水顺着脊梁滑落，混合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好了。苏遥的声音很轻，但备用电源只能撑三十秒。
那就三十秒内找到出路。
她们继续往前爬。黑暗中，林夏碰到什么冰冷的东西，仔细一看是根断掉的手指。她胃部抽搐，强忍着不适继续前进。
右边！苏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那个格栅！
林夏用力推开金属格栅。月光涌入的刹那，她看到下面停车场停着辆黑色轿车。车门开着，驾驶座上放着把钥匙。
运气不错。苏遥松了口气，但恐怕……
话没说完，备用电源突然失效。格栅重重砸下，将她们困在通风管里。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像是某种巨型生物正在苏醒。
看来我们打扰了他们的游戏。苏遥靠在她肩上，不过游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