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色尚有些灰暗,慕瑾寒便戴好了面具,那面具线条冷峻,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他像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跟在老李和他儿子的身后。
老李,大名叫李水望,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外套,头发略显凌乱,他紧紧拉着儿子的手,脚步匆匆却又时不时地左顾右盼。
小男孩穿着一件蓝色的小外套,脸上带着些许稚气,眼神中却透露出童真。
不知道是不是前面两人察觉到了什么,他们一直在左拐右拐,脚步时快时慢,仿佛是在故意绕路一般。
慕瑾寒紧紧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他们的身影。
他们穿过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小巷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墙壁上爬满了青苔。
接着又拐进了一个破旧的院子,院子里堆满了杂物,破旧的自行车,生锈的铁桶随意地摆放着。
慕瑾寒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旁,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突然,他们从院子的另一头走了出去,来到了人多的市集上。
市集里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各种摊位琳琅满目。
李水望拉着儿子一头扎进了人群中,人群像汹涌的潮水一般涌动着,慕瑾寒没一会儿就跟丢了。
他心急如焚,拼命地挤过人群,左顾右盼,眼睛在人群中快速地扫视着,可就是没有再看到李水望父子的身影。
而此时,在市集的另一个角落,李水望紧紧拉着儿子的手埋头往前走着,他的头低得很低,几乎要贴到胸口上,根本没注意前面有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水望,站住!”姬纾瑶戴着银色的面具,声音冰冷而严厉。
她趁着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空隙,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般上前一把抢过了那个男孩。
小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的小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抓住爸爸的手。
等李水望反应过来时,手边早已没了儿子的身影,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小宝!”
“啊啊啊,爸爸,爸爸救我!”小男孩被姬纾瑶死死拽着,根本挣脱不了,他的哭声在空旷的小巷里显得格外凄惨。
“你是谁?你要对小宝做什么?”李水望看着姬纾瑶,气愤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随时准备冲上去。
姬纾瑶冷哼一声道,“哼,我做什么?这句话不该我问你吗?你对那些孩子做了什么?”她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种威慑力。
果然,姬纾瑶他们猜测的不错,一提起“那些孩子”,李水望的眼神就开始胡乱的瞟着,一会儿看向左边,一会儿看向右边,似是在心虚什么,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你别瞎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孩子?什么绑架?跟我没有关系,你赶紧把小宝放了!”李水望强装镇定地说道,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可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姬纾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只是提了句孩子,我可没说这群孩子被绑架了。”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李水望,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见被拆穿,李水望更是慌乱了,他的身体颤抖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我…我……”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姬纾瑶看出了他的挣扎,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也不逼你,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只要你如实回答,我自然也不会伤害他。”她轻轻地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啊啊啊,爸爸,爸爸我怕。”小男孩还在哭着,他的小脸哭得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流。
李水望就这么一个孩子,不然他也不会花钱去赎回来。
他看着哭泣的儿子,心像被刀割一样疼,“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别伤害小宝。”最终,李水望还是妥协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好,那我问你,”姬纾瑶盯着男人,眼神犀利如剑,“小镇上那些被绑架的孩子都去哪了?
你们是怎么实施绑架的?绑架后又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把孩子转移走的?你们的窝点是不是在后山上?
还有,你,你这个儿子,跟那些绑匪又是什么关系?”她一口气问出了所有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刺李水望的内心。
听见姬纾瑶问的这些,李水望心里更是慌了,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慌乱,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
一边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边是那群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畜生,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现在他要是闭口不答,那他的儿子可能就要命丧于此了。
“李水望,”见男人迟迟不肯说话,姬纾瑶再次开口道,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耐烦。
“啊?”被叫到的男人应了一声,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是说,还是不说。”姬纾瑶紧紧地盯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眼瞅着对方隐隐有了要生气的迹象,李水望也不敢耽误了,当下便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也瘫软了下来。
李水望看了眼正哭泣的儿子,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那些被绑走的孩子都在后山喂养着,等到有合适的价钱,遇到合适的买主就把他们给卖了。
我…我虽然参与了一些,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就是…就是给他们送点消息,顺便…顺便看看谁家的孩子好下手。”
说完,李水望“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你这是做什么?”李水望的动作把姬纾瑶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我没办法,我也是被他们给逼的。
我求求你,你要抓我,杀我,我都愿意,但这些跟我儿子无关,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伤害他,我给你磕头了,我求求你。”李水望说着,便要磕头。
看着李水望真的要磕头,姬纾瑶立马松开握着小男孩肩膀的手,立刻走了过去伸手扶起他,“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忍。
突然,姬纾瑶感觉脖颈后传来一阵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打了一下。
她刚想回头查看,却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你……”姬纾瑶话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意识模糊间,姬纾瑶好像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声音,“大哥,现在怎么办?我们已经被盯上了!”一个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慌什么?把她带走,别让人发现。”另一个声音低沉而冷酷,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接着,姬纾瑶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