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潭镇,此地已经是属于津州辖区。
镇虽小,但这里可不是什么偏僻无人之地,相反,来到此地的外乡人大多都是有点来头的,雷潭镇也不像清安镇,来来去去只有一条主街,这个镇子有足足三条主街,其面积甚至要比西边一些小国的城池都要大上不少。
按理说处在一处极阴之地旁边的镇子不该有如此规模,可偏偏这座小镇的镇中心长了一棵真真正正的引雷木,天雷刚烈无比,每逢雷雨天气之时,那根引雷木便会接引天雷,其树龄已经无从考证,只知道雷潭镇土生土长的百姓从记事起便有引雷木的印象。
或许是数百年,也或许是数千年,这根引雷木不仅没有被天雷击毁,反而不断吸收天雷茁壮生根,虽然地面上的树干没有太大变化,但地底的根系早已越来越深,根系每长一分,雷潭镇面积便大上一分,不断挤压那处极阴之地,到了如今,那处极阴之地已经对周围百姓造成不了威胁,那些阴物之属的肮脏东西根本靠近不了这座气运刚烈的小镇。
如此奇异的引雷木当然会吸引不少的外乡人来此一探究竟,很早之前便有许多下山游历的仙家子弟来到此地,但从来没听过谁讲出个所以然,倒是有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有一年来到这里见到了这株引雷木,稍微探查一番之后叹了口气丢下两个字便失望离去。
那两个字自然便是雷潭,小镇上的百姓没什么见识,只是觉得这两个字听起来威风,又与旁边那块极阴之地相冲,所以一传十,十传百,雷潭便自此成为了这个小镇的名字。
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那个老道士的身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又有多重的分量,如果当初说出口的是雷池二字,那这里就不会是眼下这副情况,而是名副其实的雷池重地!到时莫说是阴物,即便是成了气候的鬼物也不敢踏入这株引雷木的方圆千里。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月白长袍,腰束一根再寻常不过腰带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在镇子里面。
少年腰间系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酒葫芦,头上带着一顶草帽,背上斜斜背着一把要比少年身高还长的漆黑长枪。
从陇右道一直走到如今津州疆域的陈九川,身上气势隐隐又凝实了几分,短短不过十多日的功夫,二境的底子便已经完全巩固。
虽然这个速度在练气士体系内并不算快,但在并不以破境速度见长的武道体系之中已经算得上是惊世骇俗,甚至让陆瑾年知道,估计都会一巴掌拍在少年的脑袋上面再骂上几句小娃子不知天高地厚,只图快不图厚的话。
“唔,又要下雨了么?”
陈九川看着天上缓缓聚集的阴云说道。
话音刚落,少年只看见原本在镇子里那株巨大的焦黑树木下的当地百姓纷纷远离,脚步匆忙似乎是生怕慢了别人一步一般。
“小伙子,赶紧找地方避避雨吧。”
一个老伯看陈九川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脚上没停,嘴巴上忍不住提醒道。
轰!轰!轰!
陈九川刚要问问,天上却突然响起了几道惊雷炸响,他抬头看去,方才的阴云以极快的速度凝聚成了一片厚重雷云,雷云之中不断有电光闪烁,并且还在不断往焦黑树木正上方飘去。
那个老伯见到雷云,顾不得说话,也顾不得什么鲁莽,一把扯住陈九川的手臂往自己家里跑去。
“那个雷云等下会劈雷下来的!要是站在外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雷劈死了,先跟我回去,到时候再跟你解释。”
老伯语气匆忙。
陈九川就是满心好奇也知道这时候开不得玩笑,索性一把背起老伯,问明了方向之后便朝着老伯的家里冲了过去。
“老伯,怎么看你们都很怕打雷一样?”
陈九川坐在凳子上好奇问道。
“小伙子你初来乍到,外乡人初次到这里都是你这个模样,不晓得天雷的厉害,此地乃是雷潭镇,你刚才看到的那株黑树会招来天雷的,有那些外乡人不信邪,非要去看看那株树怎么引雷的,结果神仙一样的人物被一道雷给打死了,惨得很!”
老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脸的心有余悸,按理说以往都会有一些异常预警,可这次的雷云说来就来,刚跑回家外面就下起了大雨,雷声紧接着便响了起来。
陈九川没有继续听老伯说话,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镇中心那株引雷木已经是沐浴在了一片雷光中,那天雷跟不要钱一样胡乱打在引雷木上,而那株引雷木愈发漆黑,甚至在树干之间都有很明显的电弧跳动!
远远望去,那株引雷木根本不像是凡间俗物,在天雷镇压之下才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天地之间阳刚之气愈发浓重,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老伯,每次打雷之时地面都会如同这般震动?”
陈九川回头对着老头问道。
小老头儿喝了口水摇摇头道:“没有,这次比较奇怪,以前的震动很小或者干脆没有,不像这次这么明显,我看呐,是那株树又要发威咯。”
嗡嗡嗡!
陈九川还在看着这般天地奇观,突然感觉背后发热,他一把扯下背后的涧底松,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正当陈九川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腰间柳木剑轻轻一晃,随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跳到了陈九川的脑袋上面。
陈怜玉在陈九川看来实在算不上听话,时不时就忘记了他不要在外人面前露面的叮嘱,此时更是不管旁边的老伯,站在陈九川脑袋顶上满是神气的说道:“他要去那里!”
陈九川被吓了一跳,而小老头儿更是见了鬼一般,颤抖着手指着陈九川头顶的陈怜玉颤声道:“妖...妖怪!”
陈九川一把握住陈怜玉,随后对着老头儿歉意一笑,问道:“你怎么知道?”
陈怜玉一脸理所当然:“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他现在去了那里就是死路一条,刚刚诞生的灵智会被天雷给打散的。”
而涧底松似乎是感受不到陈怜玉语气中的轻蔑,见陈九川没有动作竟然开始微微蝉鸣。
陈九川此时脑袋里一团浆糊,为什么涧底松会产生自我意识?为什么陈怜玉又能感知到涧底松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