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掉落的尸体,将青龙隘口底下的那个宽阔的护城河都给填得结结实实,看不出昔日这里还有一条河流的迹象。
一个五圣教的叛军,体表长出了黑色的长长的坚硬毛发,双手的手指已经完全变成了坚硬的利爪。
那利爪抠住青色墙壁上砖石之间的缝隙,几个起跳,便来到了高高的城墙之上。
那已经完全变得血红的双眼,看不出一丝理性的痕迹。
他挥动手中的利爪,向眼前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守军抓去。
那个明显看起来经验不足的年轻人,只是本能地挥动手中的钢刀。
那钢刀斩到了五圣教叛军身上,慌忙之下的一刀,只是斩下了几缕灰色毛发。
而对方手中的利爪则轻易抓破了他身上的布甲,将他的腹部剖开,肠子流出。
眼看着五圣教的叛军又是一爪要抓向那年轻守军的脑袋时,一声厉喝传来:“闪开!”
一个独臂的中年人,身上裹挟着满是鲜血的衣物,仅剩的一只手臂握着一柄长剑冲了过来。
那长剑挥出,就仿佛拿钢刀切豆腐一样,轻易地将眼前那个五圣教的叛军脑袋切成了两半。
又是一脚踢出,那仅剩半个脑袋的尸体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被扔到了城墙脚下,转眼间又被其她五圣教叛军踩成了肉泥。
“到后面去治伤,那里有医师。”
那个独臂的中年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那个肚子破了的年轻守军,将她送到了后方。
在后方,一个明显不是士兵的中年男人早早等在那里。
不等年轻守军反抗,他一手拿针,一手拿线,就向他的肚子伸去:“还好还好,你的肠子没断,只要缝起来就行了。”
年轻的守军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被缝合,剧痛传来,他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将眼前一个五圣教的叛军杀死,拿剑的独臂中年男人看着依旧不断冲到城墙上的五圣教叛军,也只能感觉到绝望。
此时,他的体力已经耗费大半,辛苦练出来的内力,现在也已经消耗了大半。
他手中的长剑从来没有一刻像这般沉重,鲜血浸满了他的手掌,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不过倒也不用说,大多都是别人的血,毕竟眼前的那些怪物虽然力大无穷且几乎很难被杀死。
但却格外笨拙,只要摸清他们的进攻方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
以至于到现在为止,这个独臂的中年男人还没有受过太严重的伤,反而死在他手中的五圣教叛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能让青龙隘口被眼前的这些怪物攻破,我的家人都在我的后面。”
那独臂的剑客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剩下的那只手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刃,冲向了眼前的这些叛军。
“在太阳落山之前,必须攻下青龙隘口。”
在五圣教一方,一位穿着灰衣的金丹修士,一个人站立在高空之中,注视着脚下的战场。
他的精神力将整个战场的每一丝痕迹都捕捉在内,也很清楚地明白,若是没有他的帮助,眼前的这些人很难攻下这个隘口。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出手一次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机从远处的高空中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在那危险当中,还有着一丝熟悉。
“这是主人所说的龙蛋的气息,不会错的。”
在青龙隘口上方的高空之中,一道从远方疾驰而来的流光突兀地停在了那里。
那裹挟着的流光迅速消散,显出了一道红色的身影,正是从远方而来的洛芸。
高空的风吹起了她身上红色的衣服,洛芸轻轻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同样站在高空中的灰衣中年男人。
“金丹期,而且还不是人类。”
仿佛由碎金组成的金色圆环再次出现在洛芸的眼眸之中。
借助铸魂的能力,她很清楚地看到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实力以及跟脚之所在。
“哼。”
感觉到被窥视的中年男人直接冷哼一声,手中宽大的袖袍甩出一道狂暴的飓风,席卷向洛芸。
洛芸抬手在空中轻点,那狂暴的飓风在她身前数丈之处直接凭空消失,涌动的气流归于无形之中。
“就是你拿了主人的龙蛋,好大的胆子。”
见到自己的飓风被洛芸消去,那中年男人没有继续,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龙蛋?」
洛芸想起了自己在之前杀死那个人魈时,从那座山中所得来的那颗蛋以及两个小旗子。
果然是其他人遗留下的手段么,那人竟然还没有死。
不过想来也是,能够布下如此手段的人,绝对不会简简单单地就消失在这个时代中。
“哦,是吗?
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
你的主人又是哪位?”
虽然知道这人背后的主人绝不好惹,但是秉承着既不输人,也绝对不输阵的想法,洛芸直接开口道。
“你不过是这个时代中的一个小蝼蚁而已,如何能见到我主人的伟大?
交出龙蛋,否则就将你以及你所在的族群尽数抽出命魂。”
听到自己尊敬的主人被人看轻,一直平静的中年男人此时也不由得升起了怒气,直接向洛芸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命魂?”
洛芸敏锐地从那中年男人的口中捕捉到了这两个字眼。
这两个字洛芸可太熟悉了,整个龙合城千年的悲剧都可以说是和这两个字脱不开关系。
但是灭魂子已经死去了,而眼前这人的主人也多半不是灭魂子。
难道就是那个灭魂子所说的魂宗的太上长老,那个修仙时代的化神尊者?
多半是他,他果然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只不过他应该早早地就收集到了足够的命魂封存己身。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不再需要命魂了才对,为什么呢?
靠着“命魂”两个字,洛芸大致也清楚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背景所在,但还是有些许解释不通的地方。
只是这些解释不通的地方,也没有时间再去深究。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中年男人,也没有继续等待的耐心。
伸手在空中虚抓,一柄巨大的黑幡被他从储物口袋当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