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四大家族之一灵家的家主——灵圭。
君毋泽所在的黑暗里,无数条不断扭动的“触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所震动。
但君毋泽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君家的人已经都回到了君家,灵圭这个人,就算是再怎么愚蠢,也绝对不会认错才对。莫非……」
君毋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紧接着狂喜涌上他的面容。
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生气,哪怕灵家的家主已经打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时候,灵圭再次驱使着自己身后的冰霜巨鬼,一拳挥出,将整个皇城打得摇摇欲坠。
君毋泽这才不紧不慢地发出一道灵光,来到灵圭的身边:
“灵家兄长,君毋泽这边有礼了。
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要知道,我君家可是一直谨守边界,未曾外出。”
君毋泽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姿态十分卑微,向着昔日地位平等的灵圭无比乖顺地行礼。
“你还有脸出来!”
灵圭并没有停下对冰霜巨鬼的操纵,皇城在巨鬼的破坏下,建筑纷纷倒塌。
倒塌下来的砖石,压住了不少君家的族人。
还有一些已经能够飞行的君家人,驾驶着自身的灵光,躲避着巨鬼袭来的拳头,却只能屈辱地保持沉默——
毕竟自家家主都已经对来袭之人弯腰行礼了,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反抗呢?
“还请兄长明示,君毋泽不明白。”
“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前些日子我儿子灵卜清,前往开云岛上捉拿我灵家的一个罪人,但是连同他身边那个五阶的仆人,最后都没能回来。
我灵家的魂灯清晰地映照出了他死前的画面,他说是君家的人杀了他,用的异能还是王令!”
灵圭毫不客气地一步一步踩着虚空来到君毋泽面前。
看着在自己面前弯腰行礼的君毋泽,一边感觉畅快无比,一边声音充满愤怒,“难道我灵家的魂灯是假的不成?”
说完这句话,无比生气的灵圭,操纵着身后的冰霜妖鬼,抬起那仿佛能够遮蔽天空的大手,直接拍向君毋泽。
君毋泽不躲不闪,被拍了个正着。
巨大的力量让君毋泽直接飞了出去,整个人牢牢地嵌在了建筑物之中。
“你们君家的人杀了我灵家的人,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烟尘升腾而起,但灵圭十分清楚,这一巴掌绝对要不了君毋泽的命。
哪怕君毋泽从十年前的那一场动乱之中,已经元气大伤。
然而灵圭没有看到的是,在那无尽的烟尘当中,君毋泽虽然吐了一口血,但实际上一点伤势也没有受。
一层白色的光晕十分隐秘地贴着他的皮肤。
不过,戴在他右眼上的眼罩,却被这一巴掌拍得直接脱落,眼罩的一根绳子断开,露出一个空洞的眼眶。
眼眶里没有眼珠子,但是其中却有无数条白色、仿佛金线虫一样的东西,扭曲着团团聚集在这个眼眶当中。
随着君毋泽无比生气的心情,那些“金线虫”仿佛也在微微颤抖,加速着自己蠕动的动作。
但最后君毋泽还是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的怒气,将那些想要逃窜的“虫子”用精神力压制住,又用精神力将那个断掉的丝线打了个结。
须臾之间,他保持着衣物残破的状态,一瘸一拐地踏上虚空,来到灵圭身边,无比卑微地说道:
“兄长教训的是,君家自然会给灵家一个合理的赔偿。”
听到君毋泽这番话,灵圭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随后这笑容又收敛起来。
不过他还是走到君毋泽面前,抬起君毋泽的手臂,亲自为君毋泽掸起了衣服上的灰尘:
“贤弟莫要怪为兄,为兄当时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至于这次的赔偿,我灵家也不为难你们君家。”
然后灵圭就伸出了三根手指,对着君毋泽比划了一下。
这个动作却看得君毋泽脑门一跳。
最终,他还是强行按捺住情绪说道:“可以,我君家可以将凡世产业的三成份额让给灵家。”
要知道,他们这些家族在凡世当中都拥有着庞大的产业。
这些产业哪怕随便拿出一点,都是以万亿为规模计算的,而这三成份额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是这个结果却似乎并不能够让灵圭满意,他的脸唰一下就黑了下来。
然后步步紧逼,对着君毋泽说:“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吗?三成?三成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
我要的是你们君家所有资产的三成!除此之外,还有300名男子以及300名女子,为我灵家结亲!”
君毋泽一听这个消息,浑身气血翻涌,眼神冰冷地注视着灵圭:「欺我太甚!」
灵圭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要知道,君家八千年积攒下来的三成家底,其中不只是包括各种明面上的资产,还有各种流传下来的典籍、神通秘法。
这些才是真正要紧的东西,每一样都足以让任何一个古血传承者为之厮杀争夺。
而300名女子和300名男子也同样重要,这可不是简单的结亲。
所谓结亲,实则是让这300名女子或男子化作灵家的炉鼎,甚至可能遭遇更凄惨的命运。
最最重要的是,君家的血脉可能会因此流出,日后说不定君家的顶级异能“王令”就不再是君家独有,而是属于灵家了。
这种事情,在古血传承者的家族当中并不算罕见——
就像是灵家的“灵域”天赋,最开始也并不是灵家所有,而是另一个曾经无比强大的家族所拥有的。
灵圭在打什么主意,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君毋泽陷入沉思,他在思考着,要不直接爆发,将灵圭留在这个地方,然后再去覆灭灵家?
但是当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他那空框框的眼球当中,却传来了另一道意识:「听他的,你要想想果子。」
这道在他脑海中出现的声音,仿佛给君毋泽那已经无比愤怒的心情泼了一盆凉水,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
最终,在再三思量之下,君毋泽选择了答应:“兄长,我君家暂时还拿不出这些东西,可否容我君家再筹措一二,最好能定下一个期限。”
君毋泽低声下气地说着,但是谁也没有看到。
他手掌上的指尖已经刺破了自己的皮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