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卷着初冬寒意掠过云蒙山脉。山影在清冷月光下如蛰伏巨兽。
山体深处,一处被岩壁古木遮蔽的隐秘山谷,人工开凿的痕迹若隐若现。
地下,安诺紧搂着铁柱,周身包裹着精纯的圣土之力。泥土岩石在他们面前仿佛温顺的水流,无声地分开,又在他们身后悄然闭合,不留一丝痕迹。
七十里的距离,在安诺操控圣土之力的遁行下,不过半个小时功夫。
“就在前面!”安诺低语,她手中圣土指针剧烈震颤,直指前方百丈外山腹深处。
那里,一股庞大、沉凝、蕴含沧桑却又带着奇特“灼痕”的气息,如沉睡火山盘踞其中。
铁柱识海玉芙蓉微震,清晰地感应到那深植对方本源、历经六十年未灭的“圣火印记”。
“收敛气息,想法子破阵入内。”铁柱意念传音。
两人停下遁行,钻出冰冷土壤。
前方,肉眼不可见,但神识感知下,一层层繁复能量涟漪如网罗般守护着山腹核心。
阵法精妙,能量内敛,若非玉芙蓉疯狂运转,铁柱极难察觉。
这正是索擎松闭关地的防护。
只可惜,索擎松大意了。
维持阵法所用能量,竟是圣金仙气。
“老公,能悄无声息破阵吗?”安诺刚问。
话音未落,铁柱已伸出手掌,掌心旋涡般吸扯、炼化阵法中的仙气。
山腹深处,巨大温玉开凿的密室内,灵气氤氲。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灰衣老者盘坐玉台,气息渊深似海——正是索家二长老索擎松。
他正处于深度入定之中,感悟天地至理,锤炼体内仙元。
六十年的闭关苦修,早已让他将当年南疆的“意外”深埋心底,那场圣火焚身的痛苦与屈辱,化作了他冲击更高境界的执念之一。
“唉,当世灵气稀薄。大宗师巅峰已是顶点,欲入地仙,唯有窃取一国气运......但愿擎苍能顺利执掌龙国......”
叹息未落,一股强烈的不安骤然刺穿索擎松的心绪。
非是外敌攻击,而是他守护静修、隔绝尘嚣的阵法,能量正以诡异方式被疯狂抽离。
“何方宵小?”索擎松猛地睁眼!浑浊眼底爆射如实质金光,沉寂六十载的恐怖气势轰然炸开。
他的感知如同潮水般汹涌扫出,瞬间锁定了阵法能量流失的源头——就在玉室外,那条他亲自开辟的狭窄通道尽头。
“找死!”索擎松须发怒张,杀意凛冽。被人摸到门口,动他护阵,是奇耻大辱,更是生死威胁。
没有任何犹豫,枯瘦右手并指如剑,朝通道方向凌空点出。
“嗤啦......”一道凝练至极限的金色指劲破空,细如发丝,却蕴含洞穿山岳、湮灭神魂的恐怖之力。
通道尽头。
“破!”阵法最后一缕金光没入铁柱掌心的瞬间,铁柱低喝。守护阵彻底熄灭。
同一时刻,一股冻结灵魂的死亡危机降临。
“小心!”安诺惊叫与铁柱警兆同时爆发。
那金色指劲已穿透数十丈岩石通道,裹挟索擎松的暴怒杀意,直刺铁柱眉心。
速度之快,威力之凝,远超铁柱此前所有对手。大宗师巅峰含怒一击,绝非浪得虚名!
铁柱瞳孔急缩,全身汗毛炸起。
别看这指劲是金色的,却非圣金仙气,他无法吸收炼化。
铁柱体内的仙气本能地疯狂运转,玉芙蓉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试图调动所有力量格挡或闪避。
“芙蓉息壤壁!”千钧一发,身侧安诺低喝。四周泥土山石奔涌而至,瞬间在两人面前凝成一道厚重黑盾。
凝练如金线的指劲,带着六十载惊怒杀意,狠狠撞上仓促凝聚的息壤壁。
“轰......”
沉闷巨响在通道内炸开。
气浪狂暴,震裂两侧岩壁!土黄息壤壁剧震,瞬间布满蛛网裂痕。
“噗.........”
安诺脸色煞白,身体猛烈后仰,一口鲜血喷出,溅在冰冷岩石上。
以圣土本源凝聚的防御,面对大宗师巅峰一击,终究力有未逮。护盾未破,但那恐怖的穿透力已让她内腑受创。
“诺媳妇!”铁柱低吼,血丝瞬间爬上眼白,猛地一步抢前,用身体护住摇摇欲坠的安诺。
“老匹夫,出来受死!”铁柱怒吼如雷。怕拖久生变引来索家援兵,他双拳紧握,体内千年仙气毫无保留地灌注、压缩、旋聚。
“嗡…………哧啦…………”
裹挟磅礴赤金火焰的双拳,悍然拍向通道深处。
“圣......圣火............”
燥热扑面,索擎松失声尖叫,灵魂深处涌起无法抑制的颤栗。
铁柱含怒拍出的双拳,裹挟着压缩到极致的千年仙气,更有那令索擎松刻骨恐惧的——圣火本源。
赤金火焰凝而不散,在铁柱精准操控下,化作两条咆哮怒龙,沿着狭窄通道,以焚尽八荒之势猛扑玉室。沿途坚硬岩石在圣火高温下瞬间熔化、汽化,留下两道焦黑熔岩沟壑。
“不…………” 索擎松脸上的惊骇瞬间扭曲成绝望。那灼热气息,那灵魂深处的刺痛,将他生生拽回六十年前南疆那场焚身炼魂的噩梦。
圣火!是那该死的鸾族圣火!它怎么可能重现?还在这年轻人身上?难道……他是我……后人?
疑问刚闪,致命的危机感便让索擎松浑身汗毛炸立!大宗师巅峰的求生本能压倒一切!他再顾不得风度,双手疯狂舞动,磅礴真气不要命地喷涌,瞬息间在身前构筑起数十道厚重如实质的金色盾墙!
“金刚千重壁”,这是他压箱底的防御绝学,每一道都足以抵挡寻常大宗师全力一击,此刻他却只觉,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