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榜画卷流转,辉光不再如往日般炽烈,反而染上了一层悲壮与沉重的色调。
拿破仑帝国在经历了极盛之后,其内在的矛盾与过度扩张的恶果,开始以排山倒海之势反噬。
大陆封锁的锁链绷紧至极限,西班牙的溃疡持续流血,而最致命的一击,将来自广袤而神秘的东方。
大陆封锁体系的主要破坏者,除了英国,便是表面上盟友、暗中却允许英国货物输入的俄国。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对拿破仑的霸权日益不满,法俄关系急剧恶化。
1812年6月,拿破仑集结了来自整个欧洲附庸国和盟国的超过六十万大军(“大军团”),浩浩荡荡渡过涅曼河,入侵俄罗斯。
战略困境初现:拿破仑的战略意图是寻求速决战,逼迫俄军主力进行一场“奥斯特里茨式”的决战并摧毁之。
然而,俄军统帅巴克莱·德·托利和后来的库图佐夫亲王,采取了坚壁清野、持续后退的“焦土政策”。
天榜画卷展现出法军在无尽的道路上行军,补给线越拉越长,却捕捉不到敌军主力的焦灼景象。
酷暑、暴雨、疾病和游击队的骚扰,在抵达主要战场前就已严重消耗了这支庞大的军队。
博罗季诺血战:直到9月7日,在莫斯科以西的博罗季诺,法军才与库图佐夫指挥的俄军主力展开期待已久的会战。
这是一场空前惨烈的消耗战。
双方投入兵力超过二十五万,火炮近千门。
法军反复冲击俄军坚固的“凸角堡”防线,血流成河。
虽然法军最终占领了阵地,但俄军有序撤退,并未被歼灭。
拿破仑保留了其近卫军未投入战斗,错过了可能决定性的一击。
此役双方伤亡总计超过七万人,法军虽战术取胜,却未能达成战略目标,且损失了大量百战老兵。
浩渺之音评述:
【博罗季诺,是雄狮利爪的第一次真正磨损,胜利徒有其表,核心战力已遭重创。】
莫斯科的空城与大火:9月14日,法军进入空城莫斯科。
当晚,一场原因不明的大火(很可能是俄国总督罗斯托普钦下令纵火)席卷全城,烧毁了四分之三的木制建筑。
拿破仑停留在克里姆林宫,等待亚历山大前来求和,但回应他的只有俄罗斯严冬的沉默与寒风。
天榜画卷呈现出拿破仑在燃烧的莫斯科城中,面对一片废墟,神色由期待转为惊愕,再转为阴郁的转变。
大撤退的灾难:在莫斯科空守五周后,补给耗尽,寒冬降临,拿破仑被迫于10月19日下令撤退。
这成为一场史诗级的灾难。
库图佐夫的俄军紧随追击,哥萨克骑兵和游击队不断袭扰。
严寒(气温低至零下三十多度)、饥饿和疲惫成了法军最致命的敌人。
天榜以残酷的笔触描绘了撤退路上的惨状:士兵裹着从平民那里抢来的五花八门的衣物冻僵在雪地中,战马倒地成为食物,纪律荡然无存。
11月底,在别列津纳河,法军经历了最后一场噩梦,虽然工兵奇迹般地架起浮桥,主力得以逃脱,但殿后部队和大量随军平民伤亡惨重。
12月,拿破仑得知巴黎发生未遂政变,将残军指挥权交给缪拉元帅,自己乘坐雪橇匆忙返回巴黎。
入侵俄罗斯的六十余万大军,最后仅有数万人活着返回,大军团几乎全军覆没。
俄罗斯的惨败如同一声号角,唤醒了所有被拿破仑压制和奴役的民族。
普鲁士率先倒戈,于1813年初对法宣战。奥地利经过权衡,也加入了反法阵营。
英国则提供了巨额资金支持。
第六次反法联盟形成,这是整个欧洲对拿破仑的总体反抗。
1813年春季战役:回光返照:拿破仑返回巴黎后,以惊人的能量重组了一支新军(其中大量为缺乏经验的新兵)。
在5月的吕岑和包岑战役中,他再次击败俄普联军,展现了其依然出色的战术指挥能力。
然而,这些胜利代价高昂且缺乏决定性,他失去了最好的参谋官贝西埃尔元帅,也无力追击扩大战果。
联军通过持续后撤,消耗法军实力。
短暂的休战与奥地利调停:6月,双方同意休战。
奥地利首相梅特涅试图调停,提出相对宽和的条件(法国退回自然疆界,即莱茵河、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以内)。
但在德累斯顿与拿破仑的着名会晤中,皇帝拒绝了妥协,自信能再次用剑赢得一切。
梅特涅警告他。
“陛下,您完了!”
休战期间,联军实力进一步增强,而拿破仑的机会之窗正在关闭。
莱比锡民族会战:帝国的葬礼:1813年10月16-19日,决定欧洲命运的大战在莱比锡爆发,史称“民族会战”。
拿破仑率领约19万军队,对抗超过30万的俄、奥、普、瑞典联军。
战役持续四天,异常激烈。
关键时刻,拿破仑的盟军——萨克森军团在战场上倒戈,瑞典王储贝尔纳多特(拿破仑的前元帅)也率军参战。
法军寡不敌众,陷入重围,被迫撤退。
唯一的退路林德瑙桥被误炸,导致殿后部队陷入绝境。
潘趣酒元帅在桥上投河自尽。
此役法军损失超过七万,联军损失近六万。莱比锡的失败,标志着拿破仑对德意志控制权的彻底丧失,帝国大厦开始崩塌。
联军乘胜追击,于1814年初跨过莱茵河,攻入法国本土。
拿破仑此时展现了他最后的军事辉煌,发动了所谓“六日战役”,以劣势兵力在香槟地区机动出击,连续在尚波贝尔、蒙米赖等地击败分散的普鲁士和俄军部队,其指挥艺术令人惊叹。
然而,这已是战术层面的胜利,无法扭转战略的败局。联军主力避开拿破仑,直扑巴黎。
3月30日,巴黎守军马尔蒙元帅在抵抗后投降。
3月31日,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与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率联军进入巴黎。
此时,拿破仑仍在后方试图组织抵抗,但大势已去。
他的元帅们(特别是内伊)明确表示军队不愿再战。
元老院在塔列朗的操纵下,通过了废黜皇帝的决议。
1814年4月6日,拿破仑在枫丹白露宫被迫宣布退位。
天榜画卷呈现出他签署退位诏书时,那苍白而坚毅的侧脸。
4月20日,他在枫丹白露宫庭院中,与坚持到最后的近卫军老兵们挥泪告别,亲吻了军旗,随后在盟军监护下,前往地中海上厄尔巴岛开始流放。
他被允许保留皇帝称号,但统治范围仅限于那个小岛。
浩渺之音最终总结道:
【从莫斯科的灰烬到莱比锡的废墟,再到枫丹白露的退位,拿破仑帝国以其崛起般的速度轰然倒塌,其败因,非仅在于俄罗斯的严寒或联军的兵力,更根植于其无休止的征服所激起的全民族反抗,大陆封锁对经济根基的腐蚀,以及其个人权力无限膨胀后对现实政治的误判,一个时代似乎结束了,然而,这头被囚禁的雄狮,其血液中奔流的激情与野心,远非一座小岛所能禁锢,欧洲的和平,仅仅是暴风雨间歇的短暂宁静。】
画卷的光芒在拿破仑登船驶向厄尔巴岛的背影中渐渐暗淡,预示着一段传奇的暂时落幕,却也埋下了最后一搏的伏笔。
万朝时空的观者们,无不为此波澜壮阔而又悲剧性的落幕感到深深的震撼与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