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线透过加固后的栅栏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地下停车场内,弥漫着消毒水与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但一种新的节奏已经开始取代昨日的死寂与混乱。
苏晚坐在中央区域的破沙发上,如同磐石。她的存在,就是无声的律法。幸存者们醒来后,不再像往日那样麻木呆坐或窃窃私语,而是在一种无形的秩序驱使下,开始按照昨夜分配的任务,沉默地忙碌起来。
王魁指挥着一队人,继续加固主入口。他们拆下更多废弃车辆的钢板,用找到的电焊机和焊条(李茂从一辆维修车残骸里翻出来的)笨拙但坚定地将其焊接在锈蚀的铁栅门上,发出刺耳的噪音和闪烁的电弧光。另一队人则在郑峰的指导下,利用铁丝、空罐子和一些废弃的报警器零件,在通风口和可能的薄弱点设置简易的预警陷阱。
李茂带着两个对机械有点了解的年轻人,围着那两辆有望发动的SUV打转,仔细检查线路,清理积碳,试图让这两个老伙计重新焕发生机。那桶珍贵的汽油被妥善藏匿起来,由李茂亲自保管。
林悦则成了最忙碌的人之一。她面前摆着简陋的台账,负责所有物资的入库、分配和记录。每一个领取食物和饮水的人,都需要核对昨日的劳动表现。一个之前清理尸体时偷懒被扣减份额的男人,今天早早起来,主动去帮忙搬运重物,眼神里带着讨好和急切。林悦严格执行标准,确认他确实付出了额外劳动后,才点头示意分发员给了他足额的食物。
这一幕被许多幸存者看在眼里。他们意识到,这位新首领虽然冷酷,手段血腥,但她制定的规则是清晰且被严格执行的。只要遵守规则,付出劳动,就能获得相应的回报。这种“相对公平”,在赵大龙时期是不可想象的。一种微妙的信任感,开始在部分踏实肯干的人心中滋生。
苏晚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她看到了王魁的组织能力,李茂的专业,林悦的细致,也看到了幸存者们眼中从恐惧到敬畏,再到一丝微弱希望的转变。
她不需要所有人的爱戴,只需要他们的服从和有用。而清晰的规则和相对公平的待遇,是维持服从和调动积极性的最有效手段。
这时,那个之前被苏晚关注过的、沉默寡言的前侦察兵郑峰,走到苏晚面前,立正站好,姿态依旧带着军旅的痕迹。
“苏小姐,预警系统初步设置完毕。另外,我建议在出入口内侧,利用废弃车辆构建一个简单的Z字形通道,延缓可能突破大门的冲击,并形成交叉火力点。”他言简意赅地汇报并提出建议。
苏晚看着他,点了点头:“可以。需要什么,找王魁协调。”
“是。”郑峰领命,转身离去,步伐沉稳。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苏晚乐于见到手下的人才能动心。这能让她从繁琐的事务中解脱出来,专注于更重要的决策。
角落里,赵大龙和他那几个残部蜷缩着,如同阴暗处的苔藓。他们分到的食物少得可怜,仅能维持不死。有人用怨毒的眼神偷偷窥视着中央区域,但接触到苏晚偶尔扫过的冰冷目光,便立刻惊恐地低下头。他们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反抗的念头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严密的监控下,早已被碾碎,只剩下苟延残喘的绝望。
新的秩序,正在用铁与血,以及相对公平的规则,艰难地建立起来。而苏晚,就是这秩序唯一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