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黎明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围绕着“死寂山脉”和失联的“破晓”小队,进行着高效而紧张的运转。
阿飞几乎住在了通讯中心,他手下的技术员和异能者(拥有增强信号或特殊感知能力的人)尝试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从加大功率的定向波束发射,到试图利用能量爆发后可能存在的短暂“涟漪”期进行信息投送,甚至动用了苏晚系统奖励中获得的一种名为“灵犀骨片”的、疑似用于短程心灵通讯的奇异物品(但因其作用范围有限且对使用者精神负荷极大,效果甚微)。所有的努力,都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死寂山脉仿佛一个绝对的禁区,隔绝了内外的一切联系。
与此同时,陈默对“逐星者”部落的安置和信息挖掘工作,则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这些来自荒野的幸存者,在获得了安全的居所、充足的食物和医疗保障后,逐渐从惊惧中恢复过来。陈默采取了温和而尊重的方式,并不强行逼问,而是通过提供工作机会(协助清理、缝补、照料新开辟的农田等)换取贡献点,并在日常接触中,由专门的人员(其中混有阿飞手下善于沟通的探子)引导他们谈论过去的见闻和生活。
这些零碎的信息被汇集起来,经过整理分析,展现出了极高的价值。
首先是对死寂山脉外围环境的补充。逐星者们世代生活在附近,对那里的气候、地形、水源分布、以及常见(相对常见)的变异动植物习性了如指掌。他们提供了数条相对安全的(也仅仅是相对)进入山脉边缘的路径,指出了几处可以临时躲避风暴的天然洞穴和废墟,甚至知道哪些区域的植物根系可以提供少量洁净水分,哪些变异兽的习性可以利用或必须规避。
这些知识,对于任何想要接近死寂山脉的队伍来说,都是无价之宝,能够极大提高在外围区域的生存几率。如果“破晓”小队能提前得到这些信息,他们在最初几天的行进无疑会顺利和安全很多。
其次,是关于“移动的沙丘”和“发光幽灵”的更多细节。虽然诺恩是主要的见证者和叙述者,但部落中其他一些年纪较大的成员,也曾在更早的时候,于山脉极远处目睹过一些异象。
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回忆,她年轻时曾在一次罕见的沙暴后,看到远方的沙丘如同水流般“蠕动”,吞没了一整群迁徙的裂蹄兽。
另一个失去一条胳膊的中年猎人则提到,他在一次狩猎中被迫靠近山脉边缘,曾在浓雾中看到过一闪而过的“光人”,那东西所过之处,地上的甲虫都会瞬间僵直死亡。
这些旁证,虽然模糊,却进一步佐证了诺恩的说法,并将这两种恐怖存在的活动范围和时间线拉得更长,表明它们并非近期才出现,而是那片山脉中长期存在的、固有的致命威胁。
林悦和奥托根据这些新的信息,疯狂地修正着他们的模型。他们开始将“移动的沙丘”假设为某种具有群体智能和物理拟态能力的纳米机械群或硅基生命,将“发光幽灵”推测为高强度的能量场聚合体或等离子生物。对于那毁灭性的“蓝色漩涡”,他们则倾向于认为那可能是能量源本体的一种防御或“充能”机制,其瞬间抽干生命力的现象,涉及到了他们尚未理解的、关于能量与物质转化的深层物理规律。
每一个假设都惊世骇俗,每一个结论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从生存者口中挖掘出的“拼图”,一块块地拼凑起来,使得死寂山脉的恐怖形象变得更加具体、更加立体,也更加令人绝望。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有着强烈能量辐射和通信干扰的险地,而是一个充斥着各种超自然恐怖、拥有自主意识和毁灭性力量的……活着的禁区。
陈默将整理好的厚厚一沓报告放在苏晚的桌上时,语气沉重:“女王,这些信息……价值连城,但也……触目惊心。我现在更加担心雷战统领他们的安危了。”
苏晚默默地翻看着报告,上面那些由幸存者口述、经由书记官记录下来的朴素而惊恐的文字,比任何冰冷的探测数据都更具冲击力。
她合上报告,望向窗外。
生存者们带来了最后的拼图,揭示了真相的残酷一角。
可现在,这块拼图来得太晚了吗?
“破晓”小队,你们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否已经遭遇了这些来自地狱的造物?